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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壮狮子有时还缺食挨饿。(诗34:10)
    theyounglionsdock,andsufferhunr
    秦醉那两声本来要捧场的“哈哈”,一时间因为急转直下的情绪变成了变了调子的“呵呵”,然后在二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告辞了。秦醉谢绝了德里克要开车送他回去的提议,而坚持自己像来时一样慢慢花了半小时才走了回去。
    如果李美静成功从史密斯夫人的嘴里敲出了那个背后的人,那么他何必急吼吼的过去强行让自己和她都赤裸裸的面对那个结果。他相信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去直面那个结果,而只能各怀心事的相对无言。他需要这一路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去好好消化一下那个消息,在德里克两口子强行压下去的那些情绪里一个一个从简到难的挑出来消化。
    这是他这两年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几乎已经抽丝剥茧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然而现在他却时不时感到胸口闷得像是压着一座移不开的山,他只能强迫自己放慢自己的呼吸,在那个狭小的夹缝处给自己留着一丝清明勉强找了条生路。
    南陌,怎么可能呢。
    秦醉在那一堆千头万绪里找到了那一根名叫“可笑”的情绪来。
    怎么可能是南陌呢,没有理由啊。
    难道她和李子钦只是个幌子?她内心深处对他还有期许,然而他和冯佳佳的恋情刺激了她,导致了她的报复?
    秦醉只是稍微动了动这种念头,都没忍住在路上停了下来好好笑了一场,飞快的否决了这无稽之谈。
    他和南陌的那些爱与恨,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在他们相处如亲人一般的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是曾经做过的一场精彩纷呈的梦一样。而谁会在梦醒了以后,再恶狠狠的扭头把那场梦撕碎?
    等到他不知不觉就走回了莎莉的院子时,莎莉正像头暴躁的狮子一样穿着房间内的拖鞋在半开着的门口一边来回走着一边朝外面张望。等他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莎莉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拉着他的胳膊心有戚戚的声音发抖地说“李小姐刚才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琳达走了以后她和你联系了,之后就一言不发坐了好一阵子,忽然就把桌上的茶杯掀到了地上。海尔格吓坏了不敢上前,我吩咐她赶紧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了,可是因为是刚上的茶,还有些烫,我看到李小姐的手臂上烫红了一块,我想帮她擦点药,可是她失魂落魄的拒绝了我,自己回了房间,一直就没出来。我担心坏了,也不敢敲门,只能在这儿等你回来。”
    秦醉面色沉静的看了一眼被绿植掩映在后面的二楼窗户,里面黑黢黢的,隐没在不曾修剪的枝丫里。他拍了拍莎莉的肩,让她宽心,顺便打趣从未见过她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莎莉才瞪着他散着拖鞋回了房子。
    “开门,是我。”
    秦醉手里端着烫伤药和绷带在门口没等几秒钟,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秦醉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站在楼梯口的莎莉与女仆海尔格,给了她们俩一个放心的眼神,一头钻进了李美静的卧室,因为是女士的卧室,还避嫌的没有关门。
    结果李美静在他进来之后,又走了过去飞快把门合了起来。
    秦醉“……”
    李美静眼神略有些闪躲,十指交握在一起小幅度的搅着,看门板后的黄铜装饰里看到自己脸上少见的疲惫,连忙对着深呼吸,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把七上八下的心调整归位,脸上勉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才咬了咬唇,朝秦醉走了过去。
    然而秦醉却笑了。李美静平时是个有点冷淡做事雷厉风行的人,这一点也完全体现在了她的走路风格上。她平时酷爱穿着高跟鞋,也得益于他们在一起共事过几个月,所以秦醉对她的脚步声特别熟悉,那种节奏平均、踩地有力、没有丝毫拖沓的脚步声。只要一听到门口哒哒哒的传来掷地有声的高跟鞋声,秦醉不用开门也知道是她来了。
    而这会儿,李美静自以为已经让眉眼归了位,紧蹙的眉头也强行的抚平,却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惊惶早已被迟疑拖拉的脚步声给出卖了。
    “我……我没能扭转她们的想法……”李美静垂着头,将眼底藏不住的情绪用睫毛遮盖了起来,字斟句酌的说“史密斯太太一开始还想着和平的把事情遮掩过去,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当场驳斥了她,最后我们不欢而散……她不愿意告诉我到底是……”
    “陈旭已经查到了。”
    “……”李美静倏地抬头,目光死死的锁在秦醉的那张嘴上,“查到了什么?”
    秦醉嘴角微动,眼里却是一片看不清晰的雾霭“可能是你心中有数,却没有告诉我的事情吧。”
    李美静好像被抽走了一丝气力,忽然软了一下,用手撑在了床边的边柜上,语气飘忽道“你知道了……”
    然而秦醉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小臂外侧一大块被烫红了的地方,边摇头边拧开药膏伸手就要往上抹。
    “多大事儿,至于在别人家摔杯子摔碗的么。海尔格脸都吓白了,哦,不过她本身那么黑,吓白了也不看不出来。”
    药膏蹭上皮肤时候的刺激让李美静情不自禁“嘶”了一声,将手臂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醉毫不客气的把她的手又拉了过去,把药膏一把塞进她的手里,用命令的语气说“自己擦,我不想带着一个烫烂了手的战友回去。”
    “战友”这个词是她第二次听到秦醉用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李美静幸福又怅惘的想着,战友是多么亲密无间可又仅止于此的关系。
    李美静听话的忍着痛皱着眉轻轻给自己一边上着药,一边仿佛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一般的说“你信她吗?”
    秦醉看着窗外笑了笑,说“我从未怀疑过是她,其中一定有我们还不知道的误会。”
    李美静眼眶热热的,假装看伤口垂下了眼睛,她的手臂烫的灼人,她的心底却悲凉如雪。
    可是若不是她,那能促成这一切的人呼之欲出。
    可如果真是那个人要来做他们并肩前行路上的绊脚石,那她李美静真的能亲手撬开那块石头吗?她还有什么能拿出来的资本能助他一臂之力呢?
    李美静的脸色一片惨白,她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茫然无措,苦不堪言。
    “奇怪的是。”秦醉给李美静倒了杯水说,“前提当然是我们都一致认为南陌只是个幌子,至于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的坏我们的事,我想不需要我再多说了。这方面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想这才是你想暂时隐瞒下来的事情吧。但如果真是你……”秦醉看了看李美静发白的脸,换了个说法,“但如果真是那位的话,我就更百思不得其解了,以你对他的认识,他会是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人吗?更何况,我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商业竞争就更不存在了,我们这种程度的公司,还不至于需要那位亲自来打压。所以肯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是让你……让那位玩了这么一手自损八百的拦截,肯定有理由。”
    那杯凉水被李美静白着脸双手握住,像是一个冻僵了人握着一杯热水似的,“我不知道……”她眼神晦涩茫然的摇了摇头,用仅有的一点光亮支撑着自己抬头和秦醉对视,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却是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话,“你说会不会不是我哥?毕竟你说的很有道理啊,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啊,更何况我们家也不需要抢这种生意来走海外线,这方面李氏已经做得相当成熟了。你也是知道的吧……”
    秦醉点点头,没做声。
    李美静像是急于让人同意似的往前伸了伸手,又像是惧怕什么一般,烫到似的急忙收了回来,依然双手捧着那杯水,目光灼然的盯着秦醉,“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会因为私人原因这么做啊。他知道这个项目是我的心血,是我从头到尾跟进的。若是说因为小南,就更说不过去了。我听说他以前对你还多番相助,如果他真因为那些心理的阴暗面公报私仇,那早干嘛去了,何必还要在你们最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让你们一路发展。当你们还没成气候的时候让你们公司开不下去不是更简单吗?何必养肥了再开始阻挠。何况他现在和小南发展的很好,没有必要多生事端啊。”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抓到了某种重点,越说越兴奋起来,“你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
    秦醉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几次,最后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晚点吃饭的时候海尔格会上来叫你。”
    李美静放下水杯看着他“你去哪?”
    秦醉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去好好想想。”说完摆摆手转身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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