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陆元给白茴带饭的时候,白茴还问陆元刘长安是不是和安暖出去吃饭了,白茴认为这绝对是一种示威,尽管白茴强调,自己根本不喜欢刘长安,安暖的这种示威毫无意义,但还是让人十分的不爽。
刘长安把书堆的高高的,然后认认真真的做习题,他看了一点高德威的笔记,还是受到了不少启发。
尽管刘长安绝大多数时候都有着自己经历的年岁而带来的特殊心境,但是对于学习这件事情,刘长安从来没有倚老卖老过,人类最近几百年积累的自然科学知识,远超过去数千年的总和,整个学习和教育系统更是高效化,是一种层次跃进的进步。
一整个下午,白茴没有理过刘长安。
放学后,刘长安似乎对黄善的告诫熟视无睹,依然跑到体育馆去看安暖练球。
陈昌秀也在体育馆,他发现安暖面无表情,和平常跟刘长安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于是陈昌秀很确定这是自己的功劳,他发的照片揭穿了刘长安的真面目,让安暖醒悟了过来。
可是刘长安还是跑了过来,陈昌秀趾高气昂地对刘长安说道:“你真不要脸!”
刘长安用一种“心有戚戚焉”,“彼此彼此”的眼神看着陈昌秀。
“我迟早揍死你。”陈昌秀抱着篮球跑了,因为体育馆里还有老师在,他也不敢太放肆,更不想引起体育老师的注意,那天刘长安超远距离投篮以后,体育老师听说了这个事情,就很想找刘长安看看情况,陈昌秀可不想让刘长安再出一次风头……虽然陈昌秀一口咬定也坚信刘长安那是走了狗屎运。
刘长安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安暖。
安暖白了刘长安一眼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他了,刚才在更衣室里别的队员还是拿她和刘长安的事情玩笑,和上午的心情很不一样,安暖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有点儿委屈,不过下午安暖观察了很多次,刘长安除了一开始那个菊花般恶心的笑脸以后,就没有再去对白茴做什么亲密或者试图讨好的举止了,这让安暖在100分的生气里原谅了他1分,不然刚才那个白眼都不给他。
刘长安坐在看台上想起了秦雅南,准确地说想起了秦雅南的曾祖母叶巳瑾,从某种方面上来说秦雅南只是第一眼印象和容貌像极了叶巳瑾,坐在这里刘长安却从安暖身上看到了叶巳瑾的影子。
1913年,美国教会美北长老会,美以美会,监理会,美北浸礼会和基督会决定创办一所女子大学,当年11月成立校董会,选址金陵,1915年金陵女子大学在金陵东南绣花巷李鸿章花园旧址开学。
这是一所很成功的学校,当年设置了十六个四年制学科,包括z文,英语,历史,社会,隐约,体育,化学,生物,家政以及医学专科,从1919年到1951年,毕业人数九百九十九人,被称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叶巳瑾便是其中的一朵,她或者不那么像玫瑰,但是更清淡,优雅。
刘长安觉得她更像竹子,清清脆脆的摇曳,看似柔弱却自有风骨。
作为女子大学,但是在现代教学理念下,体育运动发展的也十分兴旺,叶巳瑾便十分喜欢打排球,这项1八95年发明的运动,过得几年便随着来华的美国人传入了华夏。
那时候叶巳瑾也常常穿着黑色的运动短裤,白色的球鞋,白色的中短袖上衣,奔跑跳跃在球场上。
“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哥,秦蓬今天又偷溜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哥,原来我们学校仲宜先生也有参与设计呢!”
“这是我们学校的运动服,好不好看嘛!”
“我们可以在这里平静的生活,可是一想到我们的国家,我的心好痛啊!哥,我们为什么会被这样欺凌?”
“秦蓬去工厂送炸药了,我们去接应他们!”
“我今天见到了子任先生,原来他这么高大的呢,他说我们一定要有信心,党员虽然少,但是会发展起来的!他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今天已经是一名党员了,哥!”
时间便如同那星星之火,不经意间燃尽了一生。
数千年来,遇到了无数人,这样的经历无数次,情绪应该越来越淡,几近于无,最后漠然面对温暖的,温馨的,甜蜜的,相知的情感。
没什么,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好啦,我理你就是了。”
柔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安暖坐在了刘长安身边,手指擦了擦刘长安的眼角。
“啊……你擦什么,哪有?”刘长安回过神来,才发现安暖没有再在场下,而是坐到了她身边,刘长安十分意外自己的情绪。
“我去换衣服,我妈让我今天早点回家。”安暖第一次见到不是嘻嘻哈哈,不是漫不经心的刘长安,她的眼眸闪动着神奇的光芒,大大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
“去吧。”
安暖换完衣服,刘长安已经和以前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了,安暖很喜欢他那时候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和样子,可是后来又有些心疼。
“你妈叫你早点回去,估计是关于今天学校里的事情。”刘长安整理好近些年来头一次情绪的过度起伏。
这倒是让安暖有些发愁,但是忍不住试探地问刘长安:“我该怎么说啊?”
家长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生活和她的感情来说,有时候就像处女与非处女之间的藩篱一样,没有太多的实际控制能力,只是一种存在着的警告。
“你就说是一个单相思的傻子,你理都不想理他,在你心中只有排球和学习,对于恋爱这种事情毫无兴趣……高中男生浑身散发着荷尔蒙,他们只想着胸部和大长腿,仿佛《鸭嬖》中的鸭子一样,总是试图以尾扑之,作抽叠状,击之不去……”
“讨厌啊,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安暖生气的脸红,刘长安还是这么下流,又有些怀疑,“你今天和白茴也这么说话吗?”
“你一直在后边盯着我,监视我,我敢和她说话?”刘长安奇怪地反问。
“谁在后边盯着你,监视你!”安暖更生气了,脸颊红扑扑的,连着跺脚了好几下,转念又反应过来,“原来你还是很喜欢她的,还是想和她说话!”
刘长安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安暖又恍然大悟地指着刘长安,“男生只想着胸部和大长腿……呵呵,那我问你,对于男生来说,这两个哪个更有吸引力一些?”
“胸部。”刘长安神情坚决地回答。
“刘长安!”安暖在刘长安身后跳了起来,忍无可忍地搂着他的脖子,就试图把他压倒在地上。
唉,当自己还是一只猴子的时候,母猴子应该也是喜欢这么撒欢撒泼吧?
“你们在干什么,成何体统!”班主任黄善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怒气冲冲的,这两个完全把自己中午的警告当成耳边风啊!
安暖连忙跳了下来,拉着刘长安头也不回地跑了,就当没有听见黄善的声音。
再不放肆,就要离开这牢笼了,若不在牢笼中,放肆又有什么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