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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打铁趁热,也让阮玉兰没什么中转的的余地。
    当下只能命人带着老夫人的人去办这个件事情。
    陈妈妈面色灰败难看,也不知是肉痛还是觉得丢人。不过,却也始终是没攀咬的意思。
    显然陈妈妈对于阮玉兰也是忠心耿耿。
    阮玉兰也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不过苏酒卿并不大在意,只是笑着和老夫人继续说笑。她心知肚明,这家事情也不可能动了阮玉兰的根本。
    陈妈妈毕竟也算不得最重要的心腹。
    可关键是这只是第一步。所以她也明白点到即止,见好就收这个道理。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何况阮玉兰。
    她现在……还不能一口气收拾了阮玉兰,所以一步步来吧。
    苏酒卿心情愉快的喝了一口茶。
    老夫人看着苏酒卿那样子,忍不住也是一笑。
    再看苏瑞华,一副不痛快的样子,面色沉沉的,时不时看苏酒卿一眼。
    老夫人垂下目光,忽然说一句:“说起来,你们姐妹二人以往接触少,倒是难免生疏。日后该多亲近。”
    苏酒卿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当下应得很是干脆:“是。都听祖母的。从前也是我不好,不肯多出来活动。”
    这话算是抢了苏瑞华的台词。苏瑞华抬起头来,有些错愕得看苏酒卿。
    苏酒卿从前可不会这么说话。
    苏酒卿对上苏瑞华的目光,灿烂一笑。
    苏瑞华顿时见了鬼一样的收回了目光。
    苏酒卿笑容又灿烂几分。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就算心不好,可也还嫩着呢。
    远远不如阮玉兰。
    想到阮玉兰接下来可能会怎么对付自己,苏酒卿脸上笑容就又收敛了几分。心情也不那么愉快了。
    抄家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个结果。
    直到用过了晚饭,结果才总算是来了。
    一个陈妈妈,还真有不少家当。
    陈妈妈的家里,光是银子就存了五百两,更不要说还有一些田地,以及一些贵重物品。
    这远远就不是一个仆从该有的。
    而且陈妈妈的一个儿子,早已经是脱了贱籍。
    这些事情,还真是有趣得很。
    苏酒卿饶有兴致的听着,不住看阮玉兰神色。
    过了这么久了,阮玉兰此时也不再喜怒于形色了。最终只是坐在那儿,冷若冰霜。
    既然坐实了的确是有贪污的嫌疑,苏老夫人看了一眼阮玉兰,还没说话呢,阮玉兰自己就慢慢说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姑娘心肠柔软网开一面,我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只是,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是要算账的意思?
    还是要安抚这么多双盯着的眼睛?
    “以后人也不必在府里当差了,发配到庄子上去吧。”
    阮玉兰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件事情,就这么算是结果了。
    苏酒卿既算是满意,又算是不满意。
    不过总体来说,也挺开心。反正阮玉兰最后估计也挺难受——一个是抄家出来的银子,都由苏老夫人做主给了她。
    另一个就是估计阮玉兰自己也没想到养出来这么大一个蛀虫,心里不知多不的得劲。
    苏老夫人显然也是累了,所以当下苏酒卿也没多留,只告退出来。
    不过明日肯定是还要来的。
    阮玉兰等人也是一同退了出来。
    出了院子,阮玉兰侧头看了一眼苏酒卿,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没想到大姑娘竟是如此伶牙俐齿,心思玲珑。”
    今日这一番……简直也是让人猝不及防。
    苏酒卿只是一笑:“人么,总归是慢慢长大的。这长大了,自然也要该长长心了。一直那么混混沌沌的,也不像话。”
    说完这话,苏酒卿就直接离去了。
    阮玉兰咬牙,又觉得心头憋闷起来。
    苏瑞华忍不住的跺脚:“你看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阮玉兰深吸一口气,缓缓言道:“不着急,日子还长呢。走吧,你弟弟也要回来了。肯定是要过去找我的。”
    这个弟弟,说的是苏博雅。
    苏瑞华眼睛闪了闪,总算是勉强平静下来。
    而这头苏酒卿回去之后,也是这么等着了。
    以她对阮玉兰的了解,她也大概知道阮玉兰会怎么做。
    果不其然只小半个时辰之后,苏博雅就过来了,看着苏博雅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苏酒卿怎么可能不明白是什么缘故。
    而苏博雅一开口,果然就是质问:“大姐为什么要那么做?陈妈妈跟了母亲多少年?你这样,母亲会多伤心——”
    苏酒卿蓦然就沉下脸去。
    苏博雅的话也就戛然而止,到底是性格软弱了些,见苏酒卿如此,就有些怂了:“你这样看我作甚——”
    “她是你哪门子的母亲?”苏酒卿怒气勃发——她虽不想发火,可是一想到苏博雅和阮玉兰亲近不说,将来还会被那般哄骗欺辱,偏偏苏博雅自己还叫得如此亲热。她就有些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苏博雅也没见过苏酒卿这样的状态,一时之间也是忘记了反抗,就这么吓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毕竟,从前苏酒卿对他虽然不耐烦,或是看不上眼,到底也没跟他冲突过。
    可是今日……
    苏博雅这幅样子,苏酒卿一下子就如同冷水泼了一身凉水,瞬间清醒过来。
    苏酒卿意识到自己是有些急躁了。
    许多事情她知道,可是苏博雅却不会知道。
    所以,又怎么能如此责怪他?
    于是苏酒卿缓和了神色,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非常:“博雅你若是忘了母亲,母亲九泉之下,又怎么会不伤心?博雅你虽喜欢夫人,可是到底也不能如此——”
    这样一来,苏博雅一下子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本来以为苏酒卿要发火,心里头不知多忐忑。可没想到,最后只如此说一句——
    他心里也知道,他这样是不该的。
    尤其是苏酒卿这样说出来,更叫他觉得心中不安。觉得愧对了自己生母。
    苏酒卿看着苏博雅嗫嚅的样子,心里又软了一软,怒气彻底不复存在,她伸出手来,替苏博雅整理了一下衣裳领子,声音越发温柔了:“博雅,我想去给母亲上坟,你若是有空,陪我去可好?”
    苏博雅诺诺应了:“是。”
    于情于理,这样的事情,他都不能拒绝,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所以哪怕心里觉得别扭不适应,也是只能应下来。
    苏酒卿笑着点头:“博雅真好。”
    被这么一夸,苏博雅羞愧得满面通红。
    苏酒卿只当没看见。
    苏博雅是个羞涩的,又有些怯懦的性子,耳根子软。可是本性是不坏的。现在要扭转,一切都是还来得及的。
    苏酒卿轻轻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是还来得及的。
    真好。
    不过苏博雅也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再度提起陈妈妈的事儿:“大姐也不该那样让夫人没脸。夫人是长辈——”
    “那博雅希望大姐受委屈?”苏酒卿只如此反问一句。而后就按着苏博雅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不说话,只让丫头端杏仁茶上来。
    苏博雅被问得陷入了纠结里——他忍不住的反复思量这件事情。
    苏酒卿将热乎乎的杏仁茶塞进他手里,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了,这才轻声继续往下说:“博雅你也是个小大人了,有些道理也未必不明白。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要给夫人没脸,而是……有些事情我也是无可奈何。况且若真按照我的性子,打杀了也不能解气的,若不是考虑那是夫人的人,我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装委屈,她也是会的。
    况且这也不是装,而是真委屈。
    从前那是受了委屈觉得说出来丢人,可是现在……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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