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瞧着姜如笙的一举一动总觉得这样的女子似是一泓清泉一般,总是叫人舒服的,便有些懊恼近日将她疏忽了许多,“我这院中的花草许久不曾细心打理了,还是姜妃妹妹蕙质兰心,瞧得仔细。”
姜如笙回过身来,望着胥莞恬淡一笑,“姐姐也知道的,我只会弄些花草。”
胥莞道,“昨夜发生了那样大的事,你没受惊吓,我也实在放心许多。”
姜如笙闻言,竟半掩着唇轻声笑起来,“姐姐还说我,听闻昨夜姐姐就是因着害怕才躲到子妃姐姐处去了。”
胥莞脸上一红,便要扯着姜如笙往正厅中去,还未踏门却闻得殿门口传来一声,“两位娘娘请留步。”
两人回眸便望见星月身边带着两个丫头与她们走来,躬身行礼道,“两位娘娘,今日大王将南域朝贡而来的荔枝赏给了姒洛夫人处,夫人想着这样好的东西应该与各位娘娘们一同品尝,便命奴婢传告各殿,请娘娘们一同聚一聚。”
胥莞道,“谢夫人体恤,我们这便去凤栖殿。”
星月笑道,“奴婢还要通传其他宫殿,便先行一步了。”
胥莞点点头,便瞧着星月带着两个丫头一同出去了。
胥莞不免有些疑惑,“总觉夫人平日里喜欢清静多一些,怎得今日倒想着与我们这些小辈们相聚?”不过便也没深想。
瞧着她慢慢收回目光,姜如笙与她道,“既是要通传各殿,子妃姐姐也该去的。”
胥莞道,“子妃怕是吃不上新鲜的荔枝了,今日大王传她去了槃玖殿研墨。”
听着不能与妇好同行,姜如笙面上露出一丝惋惜,继而道,“那也无妨,我们挑些好的,晚点时候送到子妃姐姐那里,也算是我们同乐了。”
说罢,两人便出了望玥殿的门朝凤栖殿走去。
凤栖殿庭院中早已收拾妥当,正席侧席的案桌上琳琅满目皆是诱人的点心,头顶灿阳被巨大的顶障铺天盖地遮了个彻底,这阵势大有天地章泽宴台上大摆宴宴的盛况。
踏进凤栖殿的门,两侧下人皆躬身行礼,胥莞见得许多未曾见得的生面孔,想来该是各个家族带来的陪嫁侍女,她们见着妃子自然是该行礼的。
胥莞与姜如笙落座半晌,都不见正坐上姒洛有所动静,胥莞扫视过去见着对面席上空着个坐位,心下知晓定是在等还未到来的明色。
明色是最后才来的,身后的仪仗皆停在殿门口,袅烟搀着她入了席位,方一入席便不免酸了句,“夫人果真好雅兴,为着一盘荔枝竟将大王的整个后宫都搬了过来。”可见得她是并不愿意来的。
姒洛道,“后宫近几日频频骚乱,也该安抚一下,平稳人心。”
明色扫向席位盯着胥莞身侧的空座位,嗤笑冷眼道,“稳从何来?如今罪魁祸首还未捉住,后位空悬,难为夫人还要出面,却以为三两句话便能叫后宫平定下来吗?”
姒洛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胥莞方要开口,便听得姜如笙道,“夫人,子妃姐姐在槃玖殿为大王研墨,今日怕是不能来了。”
明色冷哼一声,“妾身不过来得晚了些,如今却有人仗着大王恩宠便拂了夫人的面子。”
姒洛道,“若是子妃能讨得大王欢心,远比本宫的宴会重要。”
明色瞧了瞧身侧的重瓷,便不再言语,将袅烟剥开壳的荔枝放在嘴里,只觉丝丝冰凉甘甜涌进口中,心中原本燥热的气焰便消了些。
众人皆品着荔枝,关系要好的姐妹间细碎言语,谈论着无关紧要的琐事,不得恩宠的女子大多都只能与姐妹交好,好打发着深宫漫长无趣的时光,姒洛环视一番,淡淡笑道,“许久未曾这样热闹过,今日体验一番也实在乐趣。”
众人道,“妾身谢过夫人。”
姒洛道,“今日除了与各位姐妹享用朝贡荔枝,还有一事想着你们也能为本宫分忧。”
明色冷眼斜她道,“夫人竟还有要别人帮忙之事?”
姒洛并未与她回答,简单掠过众人,瞧着从殿门口走来的人,从来清冷的面容浮现出直达眼底不减深情的浅浅的笑意。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是姜如笙一时间有些惊慌不知所措起来。
伏宸着一身淡紫色祥云金鹤的锦绣长袍,这样一身简单的颜色却还是掩不住他眉宇间魅惑的风情,修长的手指十分熟稔转着那根通体青翠的长笛,似是足步生莲点在水尖上一般轻盈盈着掠过一众美人站立到姒洛案前,这才收起了一身的轻浮躁动,恭恭敬敬与姒洛行礼道,“伏宸参见姑母。”
姒洛笑着与他昂首,伏宸便越过桌案坐到姒洛身侧,方一落座那双妖治的桃花眼便朝姜如笙方向望过去,姜如笙极力躲着却还是与他对视了一眼,伏宸见她顿时满脸通红羞怯地低下头去,便不禁笑出声来。
姒洛见他笑得爽朗,便也跟着心情大好起来,“方才本宫还与她们谈论有求她们之事,你便跟着跑出来,想来该是明白本宫要说之事与你有关,才开口大笑吗?”
伏宸道,“姑母心思宸儿怎么得知,不过是见着眼前喜爱之物,不免开怀罢了,却不知姑母有何事与宸儿有关的?”说这话时,眉眼还有意无意与姜如笙打趣。
姜如笙便愈发不敢抬头,一颗心在胸腔中快要跳出来,胥莞见她面上有些不对劲,便轻声问道,“妹妹哪里不舒服了?”姜如笙急忙摇摇头,暗自瞧了姒洛一眼,好在姒洛并未注意到她们。
姒洛继而笑道,“本宫以为宸儿到了成家的年纪,便想着各位妹妹家族中若是有正当年龄的好姑娘,才好配得上本宫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