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安建军脸色又黑又臭,活像谁欠了他几千块钱似的。
向晓月倒是眼神飘忽,时不时地往安立东这儿瞄上一眼。
昨天晚上她虽然嘴里埋怨安建军这边,其实心里却蹦出了个想法。
安立东长相、身材都比安建军这个堂哥更出色,而且那种对她冷冰冰的样子也让她更想把这个男人给征服下来。
她和安建军两个才结婚不久,在家里肯定会有些亲热的举动,等安立东住进来,她再故意跟安建军亲热几回让他看见,就不信这么个年轻后生憋得住火。
等火候差不多了,她再撩拨几下,安立东还能不眼红地扑上来?
安立东识趣懂味儿,那她让他一起在这栋新房子住下去也方便,要是真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向晓月也有办法对付。
把自己衣服扯掉几颗扣子,抱着安立东不松手就喊一声“救命,有人耍流氓”呗!
正好把人给赶走不说,她还是受委屈、占道理的一方。
可是向晓月如意算盘都打好了,今天安立东一来,却绕开了住不住进来的问题,直接说这屋场和屋场上房子他抵押了……
向晓月一眼一眼地瞄着他,神情恍恍惚惚地也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安立东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想到上辈子就是这个女人,勾引他不成,就拉开衣服一把抱着他说他耍流氓,害得他不仅被安向红名正言顺地赶走,在村子里也身败名裂,被人鄙夷。
“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在外面学坏了……”
“居然对自己的堂嫂下手,简直是畜牲!”
“唉,建军新婚,小两口肯定有什么亲热举动,东子这是被刺激了,一下子脑子充了血吧……”
“这些男人啊,也不看看对面是什么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下半截那二两肉呢……”
那时候的他面对大家的指指点点满腔愤懑,却只有田家一家人相信他。
在又一次看到他以酒浇愁以后,田家斌一时冲动,找了人去安向红家帮他理论,结果——
安立东永远忘不了田家斌被人抬回来时的模样,那条浸透了血的裤腿……
压下心底的恨意,安立东直愣愣地对着向晓月看了回去“二嫂总看着我,是不是对我有话说?”
大家都在想事,谁也没注意到向晓月的视线一直飘在安立东身上。
向晓月心里咯噔一下,见大家的目光都聚到了她身上,心里不由一慌。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易连城已经抢先说了话“安立东,这是你二嫂?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这位大姐对你有什么想法呢,老是一眼一眼地偷瞄你,脸色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偷瞄是真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就纯粹是扯鬼谈了,这又不是川剧变脸,哪有那么明显。
可是向晓月突然被安立东把矛头指过来打断了思绪,心里正在发慌,看在大家眼里就有些心虚的模样。
安建军身为丈夫,比别人都要敏感些,下意识地就把自己跟安立东对比了一下,脸色就更黑了。
安立东本来还担心易连城不谙世事,没想到她人真机灵,这番话接得正正好。
心里给易连城竖了根大拇指,安立东装作一副瓜愣子的模样“二嫂是不是可以借我钱?对啊,你跟我二哥才结婚,应该收了一笔礼金的。”
“我……”向晓月被安立东那双幽黑的眼睛看得心里一热,还真想了想借钱后让安立东住进来的可能。
安建军瞬间就觉得自己头上有发绿的迹象,气得在心里直骂娘,恶声恶气地打断了向晓月的话
“为了跟晓月结婚,我们之前欠了一大笔债,收到的礼金都拿去还债了!”
向晓月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飞快地瞥了安建军一眼,见他正睁着眼睛瞪自己,垂下头不吱声儿了。
安立东“哦”了一声,很顺口就接着问了一句“所以大伯在村里买不起宅基地,就把我家的房子给推了给二哥修新房?
我还等着卖了房子和屋场好还债呢,结果我房子和屋场都被二哥你用了,你们让我怎么整?”
这话让人怎么接?
安建军被这一句话给堵得脸色通红,出气都粗了几分,不过到底还要点脸,没再吭声了,只是捏紧的拳背上青筋直冒。
王春花在一边就不乐意了“东子,你这是怎么说你二哥的呢!他是你哥,他有困难了你这个当弟弟的不该出把手帮一帮?一家人你还要计较那么多?”
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呐!易连城在一边凉凉地怼了一句“那你侄子现在有困难了,你们打算怎么出手帮他呢?他可是还欠了我一大笔账呢!”
房子被推了,屋场被占了不说,说到借钱治病吧,还一毛不拔的,还有脸充什么长辈来训斥人?
合着只能占别人便宜,不能让别人从自己身上沾到半根儿毛?真是极品!
一说到安立东的困难和欠账,王春花马上哑了壳儿,这下换了安老太上。
安老太可不是跟人讲理的主儿,觑着这小道姑年纪小,没口子地就骂开了“哪儿来的小娘皮,哪个欠你的账你就找哪个去,现在我一家子在这里商量事,关你个小娘皮什么事!
一说到那煞星你就这么猴急来帮他说话,你是他的粉头还是他的姘头啊!一个姑娘家家的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跑,你娘没教你——”
论跟女人打嘴皮子仗,安老太有积年的心得。
跟那些胸垂屁股大的老娘皮们,你就是把x器官之类的话骂烂了,她们还能在你的话上翻出花儿来。
但是对大姑娘小媳妇就不同了,还不用把器官这些扔出来,只要“粉头”、“姘头”的几个字眼儿一说,十个有九个就会嘤嘤嘤给臊得哭着跑掉,回去还要怄上好久的气。
偏偏易连城就是剩下的那一个,特别是安老太还敢提到她最佩服的娘亲——
“老虔婆!你再敢说一句我娘试试!”易连城刷地跳了起来,操起一边饭桌上放的水壶就往火坑里砸。
要耍泼是吧?当她不会耍泼是吧!
换几天前,安老太这种老虔婆算个什么?连她家的粗使仆妇都比不上,还敢骂到她脸上?早被拖下去打死了,绝对不是扔个水壶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