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华先是睁大双眸,眸光闪烁著担心,昭示著她现在还不能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好人。
文璞玉淡淡的看著她的表情和散发出来毫不遮掩的不信任,“若是不能相信……那在下先离开了。”说罢,他一个起身叫要离开。
他不需要帮一个连信任都给不了的人。
“师父!”夏如蓉急的差点哭出来,她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扯住对方袖口,“姚华只是不认识师父你,师父别生气,就当帮帮徒儿好不好?”
文璞玉皱著眉头垂眸看了眼被抓住的袖口,看那紧握的程度,似乎下一秒袖子会被扯破般,叹了口气,“知道了。”
待夏如蓉带著姚华离开,阖上门后,文璞玉负手走至榻沿,垂眸静静的凝视了一会,未了,轻笑出声,“丫头,你还是这般多灾多难呐。”
夏凝茯皱了皱眉,似乎对他的话有所反应,可才一眨眼的时间,便恢复原来静睡的模样,彷佛一切都只是虚幻。
文璞玉挑眉,缓缓转过身子,对著屋子的黑暗看似无人的角落笑道“老家伙,你要真担心这恼人的丫头,就光明正的大出来看看,别躲躲藏藏的。”
他盯著那角落许久,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顿了顿,无奈摇摇头。
他对那个顽固的老家伙实在没辙,明明关心,却要躲著,不知是害羞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啊……
眼看时辰将至,他缓缓抬起大手,手心朝上,灵力催动,一股柔亮的金色光芒凝聚起来。
这金色光芒虽然微弱,但在夜里也是时分明显,这光瞬间罩了整个屋子,透出丝丝光线出屋外。
屋外。
姚华再次目瞪口呆的看著整个都在发光的屋子,斜睨了眼站在一旁没有半分惊讶神色的三小姐,颤声道“三小姐……这动静不会太大吗?”
这一切本都是秘密进行的,可这光芒如此耀眼,只怕能轻易传出这院落,整个宗阁的人都会好奇跑来这看了……
夏如蓉依旧凝视著屋子,瞳仁不曾移动半分,希望自己会隔物透视的能力,嘴角微微勾起,“不用担心,师父他自有分寸。”讲到这,顿了会再次开口,“师父他能救下茯儿的……”
一定可以的!
既然师父已经答应了,就一定会救!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师父治疗一个人需要遣散其余人,而屋子里的金色光芒,也是第一次见。
但……不管如何,她都会相信。
姚华见三小姐如此相信,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毕竟三小姐对小姐的疼爱那是众所皆知,没什么好怀疑的……
而三小姐对师父……既然是三小姐带来的,那也是帮忙的才对了。
屋内。
文璞玉手里的金光越来越扎实,眼看差不多了,缓缓将那金色光球压向夏凝茯的胸口,可当金球快抵触到时,那暗处却传出一个声响,“尊主!这么做,会让封印松动的!”
顿住大手,他缓缓偏头看向声音来源,淡笑道“本尊知晓,可现如今只剩这法子了,还是你有什么更好的方式?”
“没解药?”
“就是没有才会出此下策,就算有……也来不及了。”文璞玉简直不敢相信这老家伙还是一样的耳背,明明在他进屋没多久就进来了,却没听到他说的“万蛊毒”三个字。
不……应该说压根没在听!
“入骨了?”
天!
这老的不能再老的笨蛋还是有那本事让人生气!
文璞玉忍住想发作的冲动,毕竟现在真没那时间去修理那老顽固,现在更重要的是救人,于是他咬牙忍著打人的冲动道“不止!五脏六腑都快被蛊虫侵蚀完毕了,今日再不救,这丫头就真会翘辫子了!”
“那就快啊!还等什么?你还是一样做事拖拉!”
“……”
到底是谁让他停下的!
说他慢?
这世上恐怕没比那老顽固更加拖拉了吧!
文璞玉抽了抽嘴角,不想再与那个会让他气死的人说话,刚因分神倒至金球有些散开,他专注了精神,重新将快散光的金球再次凝聚回来,缓缓的压了下去。
“唔!”
当金球触碰到夏凝茯的胸口时,一股疼痛感袭来,让她即使在昏迷中,也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眉黛紧皱,冷汗直流,背脊拱起,一副痛苦的模样。
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像是被什么黏住一般,睁也睁不开。
是谁……?
为什么这感觉这么熟悉?
很温暖……但也疼的她想打人!
突的,一闪而过的画面令她眉头皱的更紧。
她看到一个穿著一身降红衣的女子,那女子是背对著她的。
虽然那女子只是静静的站在山涯边,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是与凡人不同。
她是……?
高镇王朝的皇宫,东宫内。
“君,你输了。”
冥子玺无奈的看著坐在对面的弟弟,叹了口气,他捏起黑子的手顿了顿,又放回棋盒中。
这小子今日正午就闯进自己的寝殿,硬拉著他对弈,本来是没什么想法,毕竟君只要回宫里来,必定会找他对弈。
可这次……
“你到底怎么了?”
冥宸君的看著身侧窗格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显得遥远空洞,过了会,头也没回,看也没看的抬手拿起白子便放上棋盘,连白子放出棋盘外头也不自知,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又放回腿上,不知在把玩着什么东西,从头到尾,没回一句话。
“……”
看著他莫名奇妙的动作,冥子玺风中凌乱,一阵冷风吹过,无言以对,顿了一会,他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开,分别收进棋盒内。
正当这时,冥宸君突然回神,看著已经收拾干净的棋盘,他狐疑问道“怎?”
这不是才下一半?
怎么就收起了?
“你没那心情下,咱们就别下了。”
冥子玺举起茶盏浅啄一口后道“说吧,你怎么了?”
从一开始愤怒,到现在神游,一切都不正常!
君的情绪何时这么不稳定?
以前就算遇到天大的事,君也都可以毫不退缩,甚至可以马上想出应对方法来面对一切。
这次却是这般?
出神?
直觉告诉他,这跟几年前的事情有关。
冥宸君愣了愣,逼著自己崭露笑容,试图将自己此刻即将碎裂的连渣都不剩的心隐藏起来,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让旁人看来,只觉那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神情,“你想多了,我怎会有事?”
“你的事情可大了,从咱们对弈到现在,已经两三个时辰,你不但没赢过,就在刚才的最后一盘,你明明已经输了,却还落子?而且……”
指了指棋盘边上故意没收起,孤独的白子,挑了挑眉,说实在话,冥子玺就算是亲眼所见,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千古难得的画面呀!
君喜爱下棋,可因没人是他的对手,没人想与他下。
而自己下不下都无所谓,陪著君也算打发时间,虽然从没赢过……
“与那女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