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全依靠着当今圣上的第五皇子,北宁王。
北宁王府书阁内。
“王爷,你真要娶那个宗阁的养女?”
一靛蓝色劲装的男子双手抱怀,他四肢修长,眉清目秀,尤其是那目光,清澈明亮,剑眉微蹙。
王爷这是自降身分不是?
宗阁亲女不娶,非要娶个没什么身分地位的养女,真搞不明白王爷在想些什么!
坐在案椅上的男子默不做声,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拿着麾笔,正对着铺在大案上的宣纸,似乎在画着什么,一会,他顿笔抬眸,噙笑道“挺配本王的不是?”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瞟了眼双腿。
见王爷黯然的神情,徐龙风立即解释,“不,属下不是这意思……”话说到一半,又觉不知怎么解释,他只好耸拉下脑袋。
耳廓微动,听到王爷继续挥笔作画的声响,他又抬头瞥了眼大案上的宣纸,惊艳!
这画中仕女,美的让人目不转睛,栩栩如生,简直像会从画里走出来般,他眨巴了下眼帘,正想开口。
突然,窗外飞进一只信鸽,停在冥宸君面前,他拆下信鸽脚上的信盒,将里头的信打开来看,神色有些凝重。
见他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徐龙风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不禁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了吗?”
“解决了。”冥宸君将纸张放在烛火上燃烧,随风一扬,烟消云散。
“啊?”
对于他家王爷总是简单回话的本事,徐龙风可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也常被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算再有心思的人遇上了王爷,也绝对会直接变成无脑……
他真这么相信着。
“很好奇?”冥宸君放下毛笔,慵懒的往椅背里靠,漆黑深邃的眼眸满是戏谑的光芒。
“……”
能怎么回答?
徐龙风尴尬的简直快发疯,想问个明白,似乎又被说中,自己的确很好奇,这样他多没面子。
可如果不问,那好奇的小心思又绕着他的心里痒的很。
想了会,他终于下定决心,挺直背脊,胸膛外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当然……”对上那半瞇起的黑眸时,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虚声道“没有……”
他真该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再怎么说他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啊!
虽然那是跟了王爷后,拜王爷所赐……
“若没什么事,下去吧。”冥宸君懒懒的罢了罢手。
“属下告退。”
待徐龙风离开后,他深邃的看了眼画中女子浅笑,未了,眸光再度黯淡。
叹了口气,他伸手将放置身旁的木制轮椅拉来离自己近些,他双手使力紧握案椅的手把,撑起身子,用了他最熟悉的方式移动到木轮椅上。
已经很多年了,他从来不想任何人帮忙,有很多事情不自己试过,怎么知道能不能?
况且……这也关乎着自己的尊严。
他的大手抚摸了下自己的腿,眉头紧皱。
还是没什么感觉么……?
苦笑一瞬,有名女子自愿嫁他,他就该庆幸了,还要求什么?
三日后。
今日是宗阁养女的大喜之日,一大清早,便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围在宗阁门口,看着里头的管家,丫鬟仆妇,甚至连阁主都亲自下场主导,忙的不可开交。
夏凝茯此刻只手撑头,半倚在柴房里稍早阁主请下人搬来的大椅上,她的面色苍白,“光洁”的额头上流着大颗汗珠,双眸紧闭眉黛紧蹙,似是在忍着什么。
而喜娘已经用了最大的能力替她梳妆,可不知怎么搞的,不管粉怎么上,不消会汗水便会将刚上上去的粉给洗掉。
眼看吉时将至,她着急的开口,“小姐,您这汗怎么擦都无法停消,这样粉无法上啊……”
这位小姐没什么身分,也就运气好嫁入皇室,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处于跩上天的姿态,不管她怎么问话也都懒得回答。
这让她这当了多年喜娘也没见过这么会流汗的女子,甚至是骄傲成如此模样的新娘也是头一次见,而且还脸色苍白,这简直像是要……
叹了口气,喜娘瘪瘪嘴还是继续她的工作,毕竟她也是皇上亲自指派来的,不能失了礼数。
但夏凝茯哪是喜娘所想的那样,她额头上的大颗汗珠根本控制不了,除了四肢和脸,其他部位痛的她快升天……
已经三天了,不知怎么搞的,伤口不但愈合不了,还越来越严重。
她半抬眼帘,疼痛使得眸子里充满了水雾,叹了口气道“那就别画了……将凤袍拿来吧……”
说罢,抬手挥开喜娘手里的胭脂,使力撑起身子,从半倚状态到坐正,花了她不少时间,使得用力过度,冷汗更盛了。
“可……”
喜娘还不是很愿意停手,毕竟看着那些粉慢慢的溶掉,现在新娘的脸比鬼还吓人。
这里也没铜镜,她可不能接受这样的新娘从她手上嫁过去,这样她的名声绝对会被毁掉的。
想到这里,她伸手搭在夏凝茯的肩上,一个施力让她微微离开椅子的臀部再度重重贴了回去,“这可不行。”
夏凝茯紧咬牙关,倒抽口气,豆大的冷汗直冒,小脸扭曲成一团,身上伤口被这大动作牵扯,痛的她红了眼眶,怒瞪了喜娘一眼,“洗掉!”
“什么?”
洗掉?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花了她大把大把时间才有点样子的喜妆啊!
喜娘一副不想配合的模样,夏凝茯对她身后早已按耐不住的姚华使了个眼色。
姚华点点头,缓缓走至喜娘身后,阴沉着脸道“照做。”
喜娘吓得全身发抖,动也不敢动,不是她不动,是架在脖上的匕首让她动弹不得,大气不敢喘,深怕稍稍一个轻微的呼吸,她就会直接去见阎王,“女、女侠……今日可是大喜之日……”咽了咽口水,“不宜见血的……”
姚华闻言邪笑一瞬,架在对方脖上的匕首更贴近了些,“大喜就爱见红,这不挺好?”
“洗!我洗!”喜娘吓得哭出来,大喊出声。
夏凝茯挥了挥手,示意姚华下去,她任由喜娘将自己脸上厚厚一层的粉洗掉,剎那间,她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她就搞不懂,只不过是嫁人,为何要在脸上涂抹这么厚的胭脂水粉?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光用想的就知道,洗掉前她的脸肯定比白纸还白,两颊比猴子屁股要红。
更令人受不了的是,从来不施粉黛的她呼吸后,自己的鼻腔里都是香味十足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