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问秦山花这些年来有没有人因为生孩子死去的,秦山花想都不用想就能给虞清娴列出一大串名字出来。
秦山花拒绝的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谢蕴,她把话拒绝的话咽了下去:“你不是会写字么,你自己抄一本,抄完再还给我。”
原主一家子五个姐妹都认字,只不过认得多认得少罢了。
“行行行,没有问题。”
秦山花不情不愿的去拿书去了,虞清娴就走到梁清菊面前去撺掇她也一起学,毕竟擅长妇科的赤脚医生嘛,多梁清菊一个也不多。
梁清菊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同意了。
姐妹俩便开始了抄书背药材的学习生涯,谢伯庸有次来看见了,也来了兴趣,指导了姐妹俩许多中草药知识。
他那里草药齐全,他还把草药一样拿几棵过来给姐妹俩认,姐妹俩学得更加起劲儿了。
期间谢蕴也来了很多次,他来主要是跟梁德利以及秦山花下棋聊天。
梁德利的象棋下得不错,冬天也没别的事情干无聊得很,有谢蕴跟他一起下棋,这个枯燥的冬天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每当谢蕴过来,秦山花都仔细观察他跟预期年的互动,几次过后秦山花终于确定了,谢蕴就是对自家老三有意思。
还不等秦山花高兴,梁青梅就挺着个大肚子怒气冲冲的回家了,在她身后跟着一脸忐忑的杜子民。
梁清梅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杜大嫂不做人。
“我都怀孕五六个月了,肚子都显怀了,冬天冰天雪地的按理来说我是应该休息吧?杜子民他大嫂就不那么想。大冷的天,她让我轮流做饭就算了,我也要吃的,她们婆媳做的饭菜不一定合我胃口。她大嫂是越来越过分,昨天说肚子疼浑身疼,让我把家里的衣服洗一洗。”
“那些脏衣服里可还有她来事儿时的裤衩子。我洗踏马呢我给她洗,她算哪根葱!”
梁清梅气坏了,洗贴身衣服这事儿就是亲姐妹也没有帮忙的,梁清梅当场就把那些衣服丢在院子里,还敞着嗓子在院子里喊了一通,务必让左邻右舍知道杜大嫂的所作所为。
梁清梅的这一通发作,把杜大嫂臊得连房间门都不敢出。但梁清梅一点也不觉得解气。她想了又想,收拾了东西就往娘家跑。
她望着杜子民:“杜子民我跟你讲,分家,必须分家,不分家我迟早要跟你大嫂干一架,不是她死就是我伤。”
杜大嫂是杜老婆子同村的侄女,她又嘴巴甜会哄人,把杜老婆子哄得是五迷三道的。她老早就看梁青梅不顺眼了,没事儿就在婆婆面前编排梁清梅的坏话,梁清梅为了杜子民大多都忍了。
今天这个侮辱梁清梅忍不了。再者说,梁清梅也有借着这件事跟杜家分家的意思,杜家那两口子偏心老大溺爱老三老四,就她家子民跟个外头捡来的似的。
受最苦的累吃最少的饭,连房子都是所有兄弟里最破的,凭什么?
杜子民也不乐意忍。他媳妇怀着孕呢?肚子都这么大了,他大大嫂想干什么?就算是他媳妇没有怀孕,也断然没有大伯嫂把贴身衣物给弟妹洗的道理。
想起最近他妈最近的所作所为,杜子民说:“分,媳妇你在家待着,我现在就回去分家。”
杜子民早就看清了他父母,对梁清梅说的分家这件事接受良好。
他一刻也不愿意等下去了,叮嘱了梁清梅一通,又跟梁德利还有秦山花告了罪,匆匆回家闹去了。
目的达成,梁清梅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
小玉被秦山花接到了她们房间去睡觉,梁清菊怕夜里碰到梁清梅的肚子,再加上她睡觉前还要跟虞清娴背会儿药书,就睡到了虞清娴的这边来。
背完书躺在床上,梁清菊久久的都睡不着,梁清菊终究是没忍住,侧身对着虞清娴,问她:“清娴,你觉得谢医生这个人怎么样?”
虞清娴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挺好的啊,怎么了?”
梁清菊咬了咬唇,犹豫再三后小心的问:“你说,我要是跟谢医生说处那种不结婚也不告诉别人就闲来没事睡上一觉的对象他会不会同意?”
第136章 痴情男配的炮灰妻子
虞清娴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她被梁清菊的想法吓到了:“姐, 你咋会有这想法的?”
梁清菊倒是觉得这个想法很无所谓:“我不想再嫁了。我算是看清了,这女人啊,无论是嫁给谁日子过得都差不多, 一辈子就围着男人孩子转。运气好一点遇到一个好的人家, 婆婆和善妯娌也好相处,运气差一点的跟周永才似的, 再差一点遇到个更不堪的,那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那就只能千年媳妇熬成婆, 光想想都没意思。现在不是有句话那么说的么,一嫁从父母,二嫁从心,我就是不想嫁,咱爸妈也不强求我嫁。但我不嫁又不能守寡吧?这守寡时间久了, 没准周永才还以为我是在为他守着呢,到时候他再来我面前自作动情一番, 想想都恶心。”
梁清菊的性子看起来柔弱, 内里却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她喜欢周永才的时候周永才什么都是好的, 她现在不喜欢周永才了,就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恶心。
虞清娴望着梁清菊,真心觉得梁红玉造孽,她说:“那你去问问看谢医生愿不愿意,他要是愿意, 那别人也不会说啥。”
梁清菊沉默了一会儿, 说:“再等等吧,等我把他的本事学到手。要不然我现在去说了,他不同意还远离我怎么办?我多亏啊。”
梁清菊是喜欢谢伯庸的,毕竟谢伯庸是真正的君子, 长相俊朗性格温和儒雅,说话也柔声细语的,再教导她们姐妹俩草药知识时也风趣幽默。这样一个男人有着成熟男人才拥有的魅力。
梁清菊会喜欢他很正常,但要说非他不可倒也没有。
爱情这东西,梁清菊觉得那永远不会是他生活中的必需品。
自家姐妹,只要不触犯法律,不践踏道德,想法再离经叛道那也是可爱的。
虞清娴说:“你这个想法跟我说说就行了,可别跟咱妈说,我怕她等一下又摸着头说脑袋疼。”
梁清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傻。”
自己的想法有多惊世骇俗梁清菊是知道的,她才不会跟别人说呢。
姐俩又小声的说了话,夜深了才沉沉睡过去。
次日她们起来时梁清梅还在睡,她是孕妇,夜里睡不好,天快亮了才睡得着,杜家婆媳因为这个作息没少说她。梁清梅脾气也倦,被说了几次以后早早的就起来了,结果这才没多久呢,就累的不行了。
好不容易回到娘家来了,梁清梅还不怎么舒服怎么来?
吃了早餐,梁清梅姐俩又往医务站去,谢伯庸早早的就等着她们了。
谢蕴也在这里。他在医务站后头的院子里打拳。
虞清娴跟梁清菊都是耐得下性子的人,枯燥无味的认药环节两人也做得十分认真。谢伯庸在得知两人的目标方向是妇科儿科后着重教导她们这一方面知识。
认完两味新药,又复习了之前学过的药,虞清娴起身去后头上厕所,走出屋子前虞清娴鬼使神差的回头,见梁清菊跟谢伯庸挨在一起,梁清菊在问谢伯庸问题,谢伯庸回答得十分认真。
还待细看,谢蕴把她拉到了一边:“在看什么呢? ”
冰天雪地的没啥活干,地冻上了地质队也干不了啥,谢伯庸这里又只有他一个人在,谢蕴跟谢伯庸一合计就搬了过来。
“ 在看我大姐跟你堂哥呢。”
谢蕴一挑眉:“ 怎么,咱大姐也看上我堂哥了?”
也这个字就用得很巧妙:“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堂哥也看上我大姐了呗。”
“咱大姐漂亮温柔,我堂哥又不瞎。”谢伯庸那点小心思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谢蕴。
虞清娴说:“我姐说了,她想跟你堂哥处那种不公开不结婚的对象,你哥估计不会同意。”
“那可不一定了,没准他俩一拍即合呢。”谢蕴说得很笃定。
谢伯庸的前妻是个十分强势的女人,谢伯庸跟她在一起总感觉喘不过气来,他们两人中间又没有孩子调节,两人过到最后越过越僵。
现在的谢伯庸对婚姻生活充满了恐惧,想要再往前一步十分困难。
谢伯庸对梁清菊很有好感,但那点好感并不足以让他冒险步入婚姻殿堂。梁清菊这个想法可以说是跟他不谋而合。
谢蕴也觉得十分意外。
“好了,咱们别说他们了,说说咱们自己吧,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打算给我个名分吗?”马上就过年了,谢蕴觉得自己咋也得在大年初一去拜年时混个梁家的女婿当当。
“给给给,我回去就很我爸妈说这事儿。”
有虞清娴的这句话,谢蕴就放心了。
学习完,姐妹俩一起回家,虞清娴把自己跟谢蕴的关系告诉梁清菊。
梁清菊听完十分高兴:“谢医生说了,谢蕴人挺不错的。我观察了一下,他人确实不错,身份背景也清白,比顾浩林可好太多了。”
谢伯庸都说了,谢蕴的父亲是大学教授,外祖父家在战争时期给部队送过物资,在这种家庭里出生的人可不会被资本主义腐蚀。
“那我回家跟爸妈说一下。”虞清娴说完,将话题转到梁清菊跟谢伯庸的身上,把今天谢蕴跟她的聊天内容说给梁清菊听。
梁清菊说完以后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正好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等到出师了再说。”
梁清菊自己有主意了,虞清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饭桌上虞清娴把自己跟谢蕴的事说了,秦山花很高兴,梁德利也说了一句挺好,这件事情便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大年三十这天来得格外的快,一大早上家里就忙活开了,虞清娴跟梁德利去门口贴春联,小四小五将窗花福字贴遍了所有的门窗。
梁清菊跟秦山花在厨房里忙活着,先做豆腐再炸丸子,屋顶的炊烟从早上忙活到中午。
杜子民在下午来了,他带了一整只的大白鹅。这只大白鹅杜子民提前好几个月就跟他的好兄弟订了,本来是打算过年时在家吃的,现在他觉得他大嫂不配吃他的鹅,养在家里也不安全,还不如提到岳父家来,至少岳父一家子带人真诚,鹅杀了他们还能多捞着几块肉吃。
秦山花见到大鹅眼前一亮,根本舍不得杀,但这是女婿送来的,秦山花怀着惋惜的心情杀了鹅。
铁锅炖大鹅是东北地区有名的一道菜了,为了让这道菜吃得更加好,秦山花还生了炉子。
下午六点,天已经黑透了,大家围着炉子坐了一桌,在欢声笑语中,大家吃了这顿年夜饭。
大年三十要守夜,杜子民拿出了扑克牌,大家在秦山花她们屋打起了争上游。
到了半夜,虞清娴家的门被敲响,屋里的笑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谁啊?”秦山花扯着声音问。
梁德利跟杜子民下炕穿鞋,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披在身上。
“大娘,是我,春生啊,我媳妇要生了,我娘让我来叫下你家清菊跟清娴。”
虞清娴跟梁清菊在很医务站的谢医生在学医的事情早被秦山花传遍了整个屯。秦山花还特地说了她们俩学的是妇科跟儿科。
秦山花皱着眉:“是你三大娘家,你俩等等,我跟你们去。”
秦山花不放心,她俩女儿还没出师,虽然谢伯庸一直说她们学的还不错,但面对这种场面肯定怕,她这个当娘的也不放心,总得跟着去一趟才安心。
娘仨穿着厚衣裳出门了,梁德利等人也没有了玩闹的心思,大家伙都在屋里坐着,梁清梅现在就恨自己怀了孕,否则她肯定得跟着去看看。
三大娘家就在秦山花家前头,走路几分钟就到了,才进院子她们就听到了女子凄厉的痛呼声,娘仨脸色不变。
秦山花跟梁清菊都是生育过的,虞清娴虽然这一世是个黄花闺女,但在这之前的几个世界里孩子她没少生。
三大娘在家里等得焦急,见秦山花她们来立马便迎了上来:“他二婶你可来了,快进去看看春生媳妇,这都生了三四个小时了,咋还没生下来。”
三大娘为人抠门,她一共生了五个子女,自觉生育经验丰富,在春生媳妇发作时根本没打算去请接生婆。
眼瞅着春生媳妇的呼叫生越来越短,越来越小,三大娘这才知道着急,可去叫接生婆也不赶趟了,接生婆在下林屯呢,光走路都要二十来分钟。
秦山花跟三大娘的关系不错,她闻言眉头一皱:“你可真是的,这女人生孩子是大事,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呢。你应该早早去叫柱子婶来。”
柱子婶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接生婆,现在都五十多六十岁了,她娘就干这一行的,这附近屯子里谁家要生孩子都是去找她来接生的。
只可惜她这门技术到底没往下传,她女儿儿媳都不是干这一块儿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