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无比胡搅蛮缠的人,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这孩子怎么将喜新厌旧说的如此振振有词?
而且还说他长得好看,左右她愿意嫁给他是因为他这张脸还有图他年纪大么?
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一旁的香炉,淡淡道:“那沈某还要多谢阮小姐看得起沈某了?”
阮绾坐在男人对面,烛光摇曳,男人的脸色昏暗不明,薄唇微勾,看似好像并非生气。
她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轻咳一声道:“我……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我没有骗你,你若不信,我总有机会证明给你看。”
此时一旁的青棠听得心惊胆战,自家姑娘此刻就像是一个山寨老大,而二爷就像是皮囊极佳的书生,如今即将被山寨老大劫回去当压寨相公了。
青棠摇了摇头,自家姑娘果真是话本看多了。
她虽不知二爷的性子,但看着有些冷淡疏离,自家小姐这般粗狂,会不会吓到人家?得,她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殃及池鱼。
“姑娘,药涂好了,奴婢先行告退,您的膝盖还有伤,您……您晚上的动作还是别太激烈了。”言罢,青棠麻利收拾好东西,朝着两人行了礼就掩门离开。
阮绾看着自家丫鬟方才意味深长的目光,觉得心里毛毛的,她又看向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家丫鬟就是这样毛躁,你别介意。方才我说的话是真的。”
少女似乎并不明白她丫鬟话中何意,沈二爷看着她红通通的眼角和鼻尖,瞧着像只小兔子一般,小兔子看着无辜天真,然而事实真的如此,不可一概而论。
沈二爷敛了思绪,凤目微暗,沉声道:“既然阮小姐说了,沈某自然相信,明日还要敬茶,早点歇息。”
言罢,他便打算起身离开,几乎在男人起身的一瞬间,阮绾就拉住了他的袖子,急急道:“二爷就算不喜欢我,我们分床睡就是,我又不会强迫你,虽然我……我的性子的确娇蛮,但我已经改变了。”
她说他不喜欢她,小姑娘看着迷迷糊糊,可心思却是敏锐,沈二爷脚步一顿,看向拉着自己袖子的少女,漫不经心道:“既然你知道我不喜你,你我没必要做所谓的伪装,日子长了,纸包不住火。”
“难不成你有喜欢的人了?你要为她守身如玉?”阮绾愣愣看着男人,有些疑惑,前世她不曾听闻男人喜欢其他女子啊。
不待沈二爷回答,阮绾满脸惊诧看着男人,声音微颤道:“你……你不会喜欢男人吧?假如真是如此,那我一定……”
她还未说完,男人目光凉凉地盯着她,她止了声音,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
沈二爷哪里想到这小姑娘的脑子这般活泛,如今自己若是不给她一个准话,她怕是明日就能编出不少关于他爱恨情仇的故事。
“罢了,既然如此,未尝不可。”沈二爷揉了揉太阳穴,转身便向内室走去。
阮绾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像是一座山一样,又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膝盖,她如今一个人是走不到内室的,而且她总不能睡在外头吧,这明日丫鬟进来,她如何解释?
她咬了咬牙,犹豫片刻,到底是开口道:“那个,二爷留步,能不能扶我一把?”
男人闻言微微侧身,看着少女带着祈求的目光,目光暗了几分,并不言语,继而走到少女身侧,朝着她伸出手。
阮绾没想到沈二爷这般好说话,她伸手扶着男人的手肘,站稳之后,方才道:“谢谢你。”
两人之间虽有肢体接触,然而却极为生分,瞧着不像新婚夫妻,倒像是大夫和病患,一个靠近,一个躲开。
阮绾几乎整个身子的力度都依靠着男人,她能够感受到男人喷洒在自己头顶的热气,极为明显,让她不由心尖一紧。
沈二爷看着矮了自己快两个头的少女,小小一只,整个人软软靠在自己身侧,少女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像是熟透的蜜桃一般,使劲往他的鼻子里钻,令人忽视不得。
他微微将身子退了几分,尽量在两人之间空出一些距离。
阮绾此时膝盖痛得厉害,压根没心思想其他事情,她只想舒舒服服躺在榻上,安安稳稳过完这一夜,说不定明日醒来,又是别样光景了。
沈二爷将人扶到床上,阮绾因怕疼,下意识就抱住了他的手,少女离得他更近了几分,温热柔软的身子贴在他手臂上。
两人的脸几乎要碰到一起,他微微低头,看着小姑娘因为疼痛皱着眉头的模样,不由喉结微动。
她还是个孩子,他在想什么?几乎是一瞬间,他连忙抽开了手。
阮绾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直接就摔在榻上,好在床榻绵软,铺了好几层被子,就是床上的花生枣子桂圆龙眼有些硌人。
沈二爷松开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他看向少女,原以为她会抱怨,谁知她盯着床上的众多干果,眼睛发亮。
此时阮绾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她微微抬头,便看到男人盯着自己,她略略一思索,随手抓了一把干果递给男人,笑道:“二爷,吃吗?”
她好像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小插曲,不等他男人回答,阮绾便将手中干果塞入男人的大掌中,继而便兴致勃勃掰开龙眼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