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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警告她:“不准动腌肉,不准碰烟,黄酒盖子也不准舔!”
    她悻悻然挂了电话:“不跟你讲了,浪费我的电话费。”
    谁想要浪费这个电话费?我气呼呼地收起手机揣进宽松的校服裤兜里,出门碰到迎面而来的郁盛,他也是两手插在裤兜,不过姿态比我端正些,因为他手长,是正正好能够着裤兜的。
    我不正眼瞧他,权当他溜过来上厕所——因为之前也碰到一个逃大课间的男生过来撞见我,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他就磕磕巴巴地说:“我不是逃避跑步……我是来尿/尿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郁盛当然没有这么傻,他直接叫住了我,反客为主地问我不去跑步躲在这里干什么。我管他呢:“不关你的事。”
    他拦截在我面前作大山样,不让我出去,维持着手插口袋的姿势,硬是用肩膀把我往楼道里面推:“我跟你讲两句话。”
    “你干嘛!是不是有毛病!”
    我想从缝隙里钻过去,却被他大手一伸抓住了我的后领,就像某个傍晚一下揪住我的书包那样,他的声音盘旋在我后脑勺上方:“你什么脾气,跟你说两句话都说不得?”
    不咸不淡,一开始不带什么教训的语气。
    因此我大着胆子拼命甩他,甩不动我便回过头去阴阳怪气道:“有什么见不得人话要在这里说?有本事回教室说去。”
    “见不得人?”他玩味地笑,并不撒开手,我的校服外套都快被他扯变形了。
    “你口袋里是什么?”
    他看到我裤子口袋里鼓鼓囊囊,伸手就要去掏,我们好歹青春期十几岁,男女授受不亲,哪能说上手就上手?我急眼了隔着衣服咬在我后领的那只手臂,没成想并不难咬,一下就咬到了肉。入冬时分,我左一层右一层的毛衣裹在身上,他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T恤,合理吗?像话吗?
    受到刺激时他终于把手缩了回去,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嘶——”,不悦的表情登时展现在他不易动怒的脸上。
    “你咬我?”他掀开衣袖一看,果然有一排牙印赫然现于他白皙的皮肤之上。
    我心中虽然惶恐但坚信自己并没有使出全力,装什么装,没破皮能咋滴?
    “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我翻了个白眼掩饰不安。
    他眯眼看着我,冷峻的眉眼微微上挑:“不知好歹的东西,就是这么对关心你的人的么?”
    我愣了数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说我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的愤怒瞬时间从胃中烧灼,从嘴巴里喷出:“我不知好歹?郁盛,你也太把自己当上帝了吧?你以为你们家给了我姐姐治病钱,我们就得对你们俯首称臣毕恭毕敬?我就得对你低眉顺眼,让着你傍着你?你在做梦!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话,凭什么要迎合你对我的搜查,我又不是你的妹妹你的女人,你说什么做什么关我屁事!”
    “嘴巴还挺厉害。”他放下衣袖,“再让我看到一次你用手机,我会直接告诉王老师,下次就不是我来搜你的东西了,你有本事就藏藏好。”
    “随便你!”我声量再次升高,“你要告就去告啊!你除了背地里告状还能干什么?哦,当好人,当尖子生,当家里的乖宝宝,你这么虚伪做人不累吗?”
    我不遗余力地嘲讽他,睁大眼睛怒目而视,生怕他听不清我说的任何一个字。
    郁盛是我认识的第一只笑面虎,这种人生起气来是非常可怕的,那回我有幸见证了一次。他随即变换了表情,凌厉的双眼直视着我,俯身逼近我说:“我做人累不累,不用你指教。倒是你,你做人累不累,你姐做人累不累,我希望你有点数,目前的处境没分析明白就在这张狂,别怪我骂你幼稚。还有,你姐姐莫名其妙怀了我哥哥的孩子还塞到我家来,我们没找你们算账已经是够给面子,对你姐慷慨解囊更是仁至义尽,你以为30万是什么小数目说拿就拿?作为被救济的一方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飞扬跋扈咄咄逼人,你这张嘴不会道谢,难道生来就是用来骂人的?你姐姐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教给你吗?夏艾你给我听好,既然收了钱,就别在我面前死犟,客客气气的对谁都好过,我们也不是冤大头白欠你们的。”
    他说完这一通,分明又轻蔑地瞧了我一眼,我不值一提的自尊心被他碾得碎成了粉末,眼泪夺眶而出。
    “你……”
    我想说他仗势欺人,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只觉得自己最脆弱的部分被拎出来重重地鞭打着,哪儿哪儿都疼。
    为什么我这么被动,为什么我欺软怕硬,关键时候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那张不及格的数学卷子在我那里,上课之前过来找我拿。”
    他阴灰冷暗、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有我破碎在原地。
    第6章 郁盛说得没错,人家愿意给,是……
    直至上数学课前2分钟,老头提溜着一沓作业进到教室,我才不不情不愿地来到郁盛面前。此前我已酝酿了一整节语文课,好不容易压下反抗情绪,劝说自己不要与他争锋相对,但当我看到他道貌岸然地与我打招呼时,我的怒火又一下子升腾起来。他如何能做到教训我一顿之后还作出相安无事的表情?心理素质就这么强吗?
    “我卷子呢?”我尽量垂着眼睛,不想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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