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洗完头,让我给他的头皮上涂精油,涂完又叫我把精油放回抽屉;我一打开抽屉,一小块醒目的粉色就呈在我眼里。一瞬间心跳可能都忘跳了一拍吧。我问K“你还用得上这个吗?”他说那都是之前的了。然而作为第一个来到这间屋子的合作伙伴,我清楚地知道什么地方放着什么东西。我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但依然在心里提示自己早就知道必然有这么回事,他又凭什么因为你专心呢。
丧气的时候只好这么给自己打气,不能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女德感就要求别人持相同的标准,本就是我的自我防线突破了这关系的本身。可再一次的见面我又在床单上发现了不属于我的一簇假睫毛。我再也绷不住了,做家务也不能让我平静下来,反复踱步后拎着包下了楼,正好撞见K和他室友打完球回来。
我的怨气很重,见到K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沉默几秒后只说出一句“我想先回家了”。
K满脸迷惑,说:“我又哪里惹你了?”
我终于忍不住流着眼泪说出了原因。K又找了几个较为拙劣的理由,都被我一一反驳。其实我很清楚,如果本身就不想分开的,理应“相信”一些谎话。假使不能真正的忠贞,愿意欺瞒就还算有救。但当时的我根本没想起来这么理性的道理,一心只想着总不可能这么过一辈子那么就在今天斩断吧。
接着我拿起手机准备打车,K说我送你去坐地铁吧你挣几个钱啊打车回家。如果说本来幽怨的眼泪是一滩汽油,那这句话简直就是一个火种,蹭地一下就把我点起来了。我心想我花你钱了吗,本来就有够难受的了,还要我去坐地铁。
陪我等车的几十分钟,K一直抱着我,又偶尔亲亲我。好像真的害怕我要离开他一样。而讽刺的是,最近我索吻常常碰壁。一定要到这样的时刻才觉得有必要亲我吗?K愈是贴近我,我的心里愈
觉得有一大片荒芜。
回到家里洗完澡,发现K也并没有问我到家没有,遂又发消息质问。过了一会儿,K回我说“刚才想你把手指切到了”。我的心又分裂成两瓣,一瓣尖锐地说“那他把别的妹妹带回家的时候有想你吗”,一瓣则柔软下来说“你看啊他也不是完全无所谓的嘛”。
而当时我真以为我能硬气地再也不见K,生活又再一次戏剧性地让我低了头。没过几天,我就因为喝酒喝到快十二点疲于回家,试探着问问就住在两公里外的K能不能上他家睡觉。发消息的时候我屏着呼吸,生怕得到的答案是今晚已有佳人在侧。
还好不是。我喝了一点点酒,脑袋有一点点痛,主要是困的,一路上迈着飞快的步子想赶紧躺下睡觉。就在我再一个拐弯就要走到K家时,K说,怎么不叫他去出发地接我呢。
我站在路边看着K骑着车向我驶来,坐在后座贴着K的后背,心又完全柔软下来。我爱豆的歌《华丽邂逅》里有句歌词是“浮游在无限宇宙,总算拖过你的手。”上年的年终篇,我写过蜉蝣只想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今日酒后却有一双能拖的手,那么来日“纵然遇上气流又远去”,也是有“余晖可带走”的。
国庆放假之后的工作日我兴高采烈地带着我从老家拎回来的特产去K家吃火锅,K对我说国庆快乐,我说都过完这么久了。吃饭之前我就迭好了他换季拿出来的衣服,吃完饭又多次push他进行分类摆放。K吃完饭就躺在我迭了铺满一床的衣服旁边玩手机。突然间时间好像就回到了刚刚搬来收拾屋子的那一天。唯一的区别是他不会再看着我突然进行一些大人的世界才有的操作了,他只是平静地玩手机并叫我不要挨着他。
抚心自问,我在这段关系里也早就没有什么激动的感觉了。这段关系注定不会被拿上台面,而最近的见面也很像地下党组织暗地碰头,K总问我,你这个周怎么样。然后我也就讲一下最近的事情,很多在现实生活里只讲过给他知道的事情。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回复我的这些琐事,甚至还能记得住,却觉得要和他贴贴的我是很烦人的。
也只有天知道这竟然不发生性关系的关系还能走多远。我烧完香和K说我到家了,K问我烧的咋样。我说我对菩萨说保佑他多赚钱养我;K说,你这还捆绑销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