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都是这样,不论他再多用心,父皇也只是夸他几句,赏赐依然是那些钱财,丝毫不问他想要什么。
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堂堂一名皇子难道还会缺这些钱财不成?!
皇帝看了顾言靳一会儿,以为他仍同历年一样道是并无所求,正欲摆手让他留着慢慢想,便听他声音清冷缓缓道。
“皇上,言靳确有一事相求。”
“哦?”
闻言皇帝直起身,饶有兴致,眼底掠过一丝深思。
“你且说来听听,朕能满足的,定会依你。”
“言靳已有心仪之人,恳请皇上为臣赐婚。”
“不知是哪家姑娘,能让世子如此挂心,竟愿为她让朕赐婚?”皇帝含着笑,轻叩了下桌,一片寂静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听在有心人耳中却是别有用意,些许交谈声此起彼伏。
顾言靳对此充耳不闻,垂眸拱手淡淡道。
“回皇上,言靳心仪之人,是阮家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假装世子表白心意是真的qwq反正总会是真的!(//w//)
引用了一些资料——[康熙六十大寿时大臣所贡之礼——百寿纹瓶、万寿纹尊]
第5章 卿家来帖
殿中一片哗然,不少人在底下窃窃私语,朝阮正擎处投来探寻的视线。
皇帝眼神深邃看着他,顾言靳低头弓着腰,纹丝不动。
随后爽朗的笑声在安静的殿中响起。皇帝面上笑着,语气似是打趣,“哦?朕倒是未曾听闻过此事。”
语顿,话锋一转,看向阮正擎。
“然朕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只是也不可随意草率决定,不知阮爱卿如何看?”
“此事由皇上定夺,君王之令大于天,臣定当遵旨。”阮正擎上前恭敬屈腰。
皇帝看着他,眼眸深不可测,亦不言语。其中微妙有些人看出来了,噤口不言,而其他仍一头雾水的官员虽不明白,但受氛围所感亦不敢出声。
偌大的宫殿沉寂下来,顾言靳突然出声。
“恳请皇上允准,言靳自小父母早逝,也不愿同旁人亲近,如今幸遇佳人,只觉今生非她不可,只想将最好的都给她,过于心急而冒犯圣上,还望皇上谅解。”
顾言靳之父早年同当时未登基的皇帝一同前往边疆磨炼,后待皇帝根基不稳时为救驾而亡,其母闻此噩耗亦不久随之而去,留下他一人。也因此,皇帝对他很是宠信。
见他说非此女不可,皇帝眼神微动,心里头的疑虑散了几分。又念起顾父的情谊及他这些年的不易,眉眼舒和些许,扶额摆了摆手。
“罢,既是如此,朕便随了你们的意罢。”
“不过世子,这门婚事是你亲自所要,可不能往后又出来哪个其他心仪女子辜负了阮家姑娘。”
皇帝笑眯眯地,看起来像是为促成一桩姻缘而欣悦。阮正擎谢恩时沉下了神色。
然皇帝虽是疑心不多,却也将顾言靳这孩子的后路切死了呀。这往后顾言靳如何能同心仪之人结合。
思量间他朝顾言靳投去担忧自责的目光,顾言靳神色不变的冷淡,看不出情绪。
待皇帝一言落定,众人似如梦初醒般——顾世子同阮将军之女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许多姑娘家绞着丝帕暗暗咬牙,这么些年她们有的人想了各种法子接近世子却都无济于事,只得来一次又一次更令人无地自容的冷睨。
卿柒被此事的发展惊到一时不能回神,瞥向阮白,却见她眉眼淡淡垂螓不语,心下知晓恐有些蹊跷之处,不想她心扰,想着过后寻时机再细细问她。
顾言靳回座时目光触及阮白,念及阮正擎所言,握着杯盏之手轻收,收回了视线。
……
宴会歌舞升平,又自顾世子求亲之事成后渲染了气氛,好几家姑娘在自家长辈的默许下自荐献艺,只为了能得到哪一家皇子的青睐,又或是得心上人之一观,煞是热闹。
皇帝面上欣然看着这些热闹,不动声色地瞟向阮正擎,眼底波澜不惊。
眨眼间便过了近二十年,如今和平繁盛,那些战乱的岁月仿佛已经离他远去,而有些回忆虽然逐渐模糊,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忘却。
下一个是陈员外千金要表演的琴艺,丝竹之声响起,没有太过的惊艳,反倒令人觉着过于扰耳。
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德公公立刻弓腰递上茶水。他睨了一眼没接。
“朕这样……真的对吗?”
德公公低头。
“皇上心如明镜,自有决策。”
皇帝没再应声,底下陈员外千金奏完一曲,他懒懒抬手。
“赏。”
看着少女藏着失望地谢恩,皇帝心底疲惫更甚。这些年他见了多少人这样的面孔,也许是老了,便更忆起过往的那些峥嵘岁月。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自当年被先皇遣去边疆,从战场归来后,便同样留下了隐患,他那时身为皇子,还不曾受到最严厉的对待,而阮正擎那时却不过是一介小兵。
思绪飘远,回神时触及阮正擎投来关切之色,他抿了口茶,眼底泛起一丝波澜。
寿宴结束后,阮白便随爹爹回府,她起身看到卿柒的神色,悄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