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皆是一愣,原来眼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一身仙风道骨的人就是观南大师?
秦漪没想到,传闻中那个德高望重的大师竟这般年轻,还生得这样......俊俏。
观南微微颌首,面色平静如水,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交给小沙弥,“释空,你便替这位施主上药吧,早些回去,勿要贪玩。”
小沙弥恭敬应道:“是。”
观南走后,秦漪等人来到亭中坐下,小沙弥替她上了药,那药膏晶莹剔透,触到肌肤上一片清凉,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小师父,这不会留下疤痕吧?”宝珍担忧地问道。
小沙弥比刚才轻快了不少,他仔细地收起瓷瓶,笑道:“施主放心,我们观南法师的药膏最是有效,这几日留意些不要沾水,想来是不会留疤的。”
宝珍和宝画同时松了口气,宝画微微福身:“有劳小师父了。”
“施主客气了。”小沙弥单手行礼,刚要离开,秦漪叫住他。
“小师父,还要劳烦你替我向观南大师道声谢。”
小沙弥应了一声便离去了,许是亭子里有风,秦漪喉咙一痒咳了几声,下意识抬起衣袖摸索帕子却空无一物。
“这儿风大,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宝画扶着她站起来,心中暗暗想着,今日真是不宜出门。
宝珍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哎呀,要是早知道刚才那位就是观南大师就让他帮小姐瞧瞧伤风了!”
秦漪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想起刚才那个不苟言笑的人摇摇头:“罢了,怎好一而再地麻烦人家,走吧。”
宝珍还有些不死心,只是小姐向来不喜麻烦别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
观南从凉亭出来后便往经堂走,原本放晴的天又阴沉下来,看这样子不出半个钟头便会降雨。
平坦的土路上落了一层桃花,半空中的花瓣随着清风飘飘摇摇。
他驻足,手指轻轻捻动佛珠,忽的,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张细绢手帕正安静地躺在地上,他未曾迟疑,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才走两步,那帕子被风卷着落到他脚下,上面绣着一枝鲜红梅花,栩栩如生明艳动人,在那混着杂草的泥土中格外醒目,犹如才从枝头零落,惹人怜惜。
他迟疑一瞬,轻叹一声,终是俯身将它捡起,折叠工整放进袖中。
第3章 叁 荒唐梦境
寺院门口,主仆三人刚坐上马车外面就响起一阵闷雷,紧接着便哗啦啦下起雨来。
秦漪喉头难受的紧,身上也是忽冷忽热,想来是风寒未好又着了凉的缘故,现下她脸上一片潮红,浑身也全然没了力气。
宝画将披风盖在她身上,脸上写满了担忧:“小姐的病情又加重了,待会儿回府奴婢就去禀告夫人再寻个大夫来。”
秦漪靠在宝珍身上,双目微微睁开,眼尾轻轻往上挑着,脸颊含着绯色,无端生出几分媚姿,瞧两个丫头表情凝重,她故作轻松道:“我莫不是招了什么邪祟,不然一个风寒怎么拖了这么久还不好。”
话音落罢她又忍不住咳了几声,两个丫鬟心疼得小脸纠作一团。
“呸呸呸,小姐莫要胡说。小姐是天生的有福之人,就算有什么邪祟也定然近不了身。更何况,今日得见观南大师,有他的圣光庇佑,小姐的病定会很快就好了。”宝珍急声道。
“观南大师......”秦漪低声呢喃着,眼前又浮现出那双好似看破一切红尘的深眸。
那双眸子清澈的就像出水清莲,让人不敢直视,唯恐亵渎了它。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干净的人呢?
宝珍拿着帕子替她擦拭额上的细汗,想到什么又问道:“好端端的,小姐的手帕怎会丢了呢?”
秦漪从宝画手里接过茶水润润嗓子,不甚在意地说道:“一个帕子而已,丢了也就丢了,无碍的。”
宝画到底心细许多,考虑事情也更为周全:“那帕子上绣着小姐的闺名,若是被那有心之人捡去恐有不妥。”
闻言,秦漪沉吟片刻,随即摇头道:“当初我只绣了乳名‘绾梅’二字,这京城中定然不止我自个儿叫这名字,就是被人捡去想作什么文章,人家又凭什么咬定是我的呢?莫要多想了。”
宝画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回到府里时天色已晚,宝画叫人打了热水送来,秦漪沐浴后换了身干净衣裳躺在美人塌上,屋外淅淅沥沥落着雨,声声催人入眠。
她捧着手炉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宝珍坐在一旁编络子,不多时,宝画端药进来。
“小姐,奴婢刚才跟夫人说过了,明儿个就有新大夫来府里了,听说是京都的一位名医。”
瞧见那黑漆漆的药秦漪就头疼,她眨眨眼睛,软声软语:“这药吃了也不见好,好丫头,今儿就断一回吧。”
那药实在苦得难以入口,光是闻着味道她就直想作呕。
一听这话,宝珍放下络子抬起头,和宝画异口同声道:“不行!”
秦漪无奈地笑了笑,知道逃不过,索性端起碗一口饮尽,苦涩之感从舌尖蔓延至心脾,紧接着一颗蜜饯被填进嘴里。
“小姐,后日周家就来人下聘了,到时候您可得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宝画像哄小孩一样轻声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