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
若是这样,靳佩弦有没有被东洋人动手脚,又动了几分手脚,这便没法知道了。
即便靳佩弦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知道那层皮儿下头的还是原来的那个瓤儿——可是,真的,不容否认,她还是不敢确保靳佩弦是不是真的已经受了那枪伤和医治的影响。
“毕竟,我当年也是亲眼见着过你被那东洋人医治的,那东洋人是亲自给咱们展示了他有改动你神经的本事。”
封百里点头,“我跟您一样,都是最担心这个。”
他说着就垂下头去,半晌都没说话。
云扶眯起眼来,“你有事瞒着我。”
封百里深吸口气,抬起头来,坚毅的军官这一刻眼中也涌起了迷茫。
“老大虽然醒来,可是那伤还会让老大觉得疼。观月院长说,那不是真正的身子在疼,而是神经的习惯记忆。”
听得这个,云扶便是一惊。
“你该不会是想说——靳佩弦为了抵抗那种疼痛,使用了神经类的止疼药物吧?!”
封百里没有立即回答。
云扶“砰”地站起来,“……他真的用了?!”
云扶在西洋生活多年,知道诸多止疼药物本身就具有上瘾性——可口可乐的发明人,当年之所以创造了可口可乐,何尝不也是这个缘故?
至于并非物理性真实的疼痛,而只是神经类的止疼药,上瘾的可能就更大啊!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对那药物的依赖!
封百里黯然垂眸,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一向无所畏惧的云扶,这一刻,还在封百里面前,已是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回眸,猛地将架上陈列的一排可口可乐全都扫落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将“白手套先生”都惊得尖叫一声跳下沙发去,尾巴变粗,慌乱地逃跑了开去。
凯瑟琳听见声音也进来,一看打碎了满地的可口可乐,也惊得不敢说话。
云扶摇头,再摇头。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有点后悔去做可口可乐的生意——不是汽水儿本身的错,而是那可口可乐发明人也曾经依赖止痛药物的故事!
那故事,仿佛一个诅咒,或者是一句谶语,她选择了这个生意,仿佛就遥遥预示着靳佩弦会遇见这样如出一辙的事!
若能重新选择,倘若时光能够倒流——她宁愿撇了这生意去,她不赚这个钱就是!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退不回去,退不回去了!
汽水可以打烂,生意可以不做,可是他用药的事实,已经回不去了啊……
云扶跌坐下来,两手捂住了脸。
她不想在旁人面前落泪,尤其是封百里……可是这一刻,她无法控制自己。
“波士,波士这是怎么了?”
凯瑟琳也顾不得一地的玻璃碴子,跑过来抱住了云扶的肩膀,“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云扶竭力控制自己,将脸颊在掌心抹干。
她静静抬眸看向封百里,“……是不是靳佩弦已经离不开观月院长的药物?他可以来上海,可是他必须得回江北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