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稳也没闲下来,他早早地准备好了拖谷子的板车,放到田间的小道上,等板车上的麻袋一满,他就牵了系在附近吃草的老马,赶着马,把板车拉回去。
山稳的两个女婿,也过来帮忙。一个女婿把装满的麻袋搬运到田头,一个女婿把田头的麻袋搬运到停在田间的板车上。田兰则在收割机上帮忙,一边封着口袋,一边盯着到处洒落的谷子,一看到撒了这多的谷子,她就心疼起来,她想“还是收割晚了几天,这收割晚一天,可要浪费多少谷子呀!”
上午的收割很顺利,下午收割机为了走的顺利,田军先出了后湾,再上了汉北河堤岸,继续往东面走了一点距离,从雷炸湖的入口进入。山稳在雷炸湖的田间,早已指示了路,田军按照指示,便进入了田间。
等雷炸湖的地开始收割了,山稳的两个女婿和田兰在忙田里,他便回去准备板车。
板车如果从雷炸湖到汉北堤,再往西,下汉北堤,再进入后湾,虽说有路,但路都是牛路,就是村里的牛一直走的泥土路。因为牛一直走,所以路面都是深深浅浅的牛脚印,有大的,有小的,路面全部都是牛角印,小孩的脚走上去,诺是踩到深的牛脚印,仿佛掉到陷阱里面,脚在里面左右乱动,还不一定能抬出来。
山稳看了看这路面,心想“哎,这马车怎么走呀,今年怎么多了这么多牛脚坑。真没想到,都变成这种鬼路了!我的马车怎么走的动!”
山稳站在路上,眼睛转了转,心想“这边走不了,前湾汉二屋前还有条路,这次从前湾走。”但他转念又想起汉二门前有条黑狗,凶的很,只要他一靠近,黑狗张开锐利的牙齿,叫得厉害,如果没有带铁锹,他都不敢靠近。
考虑一会,山稳还是选择走前湾的路,毕竟走这牛脚路,马车不能走,硬是要走,翻了车可怎么办?于是他沿着雷炸湖,走到前湾,经过一片树林,有的树又粗又高,有的树又长又细,有的横着,有的躺着,仿佛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挡着路,有的拦着路,有的伴着路。
山稳眼睛仔细地看着前方的路,手里紧紧地握着铁锹,随时准备前方有不测,对付乱串出来的狗,或对付乱串出来的毒蛇。
经过这片树林,树林有些杂乱,但以前的路,在铺上树上掉下的落叶,变成了红的,黄的,绿的,像彩色的地毯,从这头铺到那一头。山稳沿着这满是落叶的路,从西面走到东面,在一个拐角处,向北走,走了一会,穿过一片翠绿的竹林路,隐约能看见汉二的红砖房子。
一走近汉二的红砖房子,山稳发现汉二门前原本可以过板车的路,变窄了一些。要是过板车,肯定是过不了,只能过过自行车,或走走人。
山稳走过汉二的门口,走过这段窄路,看到之后的路都是能过板车的路,虽说有些弯弯曲曲,但路一直通到后湾,不远处就是他的稻谷场。
“这怎么办?要是这段路好了,该多好呀!”山稳心想到,他犹豫了一会。他想“要不和汉二说一下,把这门前的路埋点土,先把这板车给过了。”
恰巧汉二从屋里出来,山稳见到汉二,马上脸上挂着笑说道“汉二,在屋里忙呀。”
汉二见是后湾的山稳,那个种他地的大户,一脸表情都没有,说道“恩。”
“汉二,和你商量一下,我今天要从你屋前过一下板车,但是路有点窄,能不能让我埋点田里的土,等过了板车,我再给你修好,你看中不中?”山稳笑着说道。
“我说山稳,你走前湾的大路,直通汉北堤岸,何必走这小路,你这是冤枉。”汉二说道,他想原本挖这路,就是不想让这种地的大户从他屋前通过。
“汉二,不是我不想走,是那边的路都是牛脚路,我的板车走不了,所以想借你门前的路,就在你收割的稻田里,埋点土,过了板车,再给你还原。”山稳说道。
“这怎么行。”汉二不情愿地说道。
山稳见汉二不情愿,他猜想估计是他种了汉二的地。其实自从汉二回来,他就想找个时间和汉二解释一下,这种地的经过,其实他种地也不容易。
山稳咽了一下口水,湿润了一下干枯的嘴唇,说道“汉二,说句心里话,你我都是一个村的,现在我种了前湾的地,这些地,是前些年,每年花两百块钱从小春那买的,当时到处都是杂草,又是种子,又是肥料,又是抽水,又是农药,又是收割,一亩地忙活下来,其实没赚什么钱。即使现在种地免费了,其实我也是花钱的,补贴也没有进我的腰包,所以我和你,也是一样,真心不容易,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你,我就说一说,还是希望你能同意,让我把这路给埋点土,过一下板车,到时,我山稳保准给你还原。”
汉二听着山稳说的内心一阵又一阵的隐隐作痛,直直地刺向他的心窝,他太想狠狠地把小春给骂上一顿,最好上去加上拳打脚踢,都是因为小春把他的田给转卖了,但看到眼前的山稳,仿佛看到以前种了好几亩地的自己。
汉二皱着眉头,又看着山稳哭丧着的长脸,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说道“山稳,你埋点土吧,先过车。”
山稳连连点头道谢,说道“汉二,多谢!”
在汉二的屋前,因为屋前的稻子已经收割,田间的土早已被晒得发白,山稳到了田间,看准最干的,最硬的泥土,一锹一锹,就把屋前的路给扩宽了。山稳担心路不结实,马车会打滑,他又到竹林抱了一些树叶,铺到刚刚平整的路上。
下午的时候,山稳赶着的他的马车,开始把雷炸湖的稻谷,一车一车地经过前湾满是树叶的路,路过汉二的屋前,将谷子运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