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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要见的。”知非道人拉着徐潼臻的手向着那三间木屋走去:“有些事情还是跟你商议的好,外面那糟老头油盐不进,实在太难打交道了。”
    无崖子说道:“友还请口下留情,莫要再跟我这徒儿计较了吧。”
    知非道人应道:“那便给前辈一个面子。”他心中雪亮,知道无崖子之所以这么好说话,乃是因为他刚才跟苏星河交手显露出的功夫震慑住了他。至少,全身残废的他现在便是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受困于身体,在正真的高手面前也施展不出,不然的话,也不会躲着丁春秋这么多年了。
    这边苏星河忽然又拦在前面,指着徐潼臻道:“师父没有让他进去,他不能进。”
    知非道人一挑眉,道:“哦,是吗?可惜我信不过你。”
    屋里的无崖子只得再次吩咐道:“星河,不要阻拦,让两位友都进来吧。”
    苏星河应了声“是”,这才让开道路。知非道人牵着徐潼臻来到屋前,见那木屋并无门户,想也不想,便是一掌劈开。苏星河嘴角抽搐,忍着没说这木屋原本有门,需用机关开启。
    知非道人站在门口,忽然回头对苏星河道:“怎么,你不进来?就不怕我对你师父不利?”
    苏星河没好气的说道:“谅你也不敢!”却终究放心不下,走在知非道人前面,知非道人这才领着徐潼臻一起走了进去。
    进得屋内,便见这房间无门无窗,借着知非道人劈开的洞门,室内才有点点光线。光线太暗,徐潼臻看的模模糊糊,只觉得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倒是知非道人视力极佳,能看到那横梁之上垂着根黑色绳子,绳子下面缚着个人,知非道人知道这人就是那无崖子了。他拱拱手说道:“贫道知非,见过前辈。”
    顺着知非道人行礼的方向看去,徐潼臻才发现那里有个人凌空端坐,“啊”地吃了一惊。再定神细看,才知是绳子的作用,这才放下心来。
    无崖子用着苍老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等了三十年,本想找个相貌天赋极佳的好徒弟,传承我的衣钵。今日可算是盼来了两位友,可见天意如此,俱是缘分呐。,”
    徐潼臻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人神志不清,心里反倒有些可怜他。知非道人却说道:“前辈的事等下慢慢说,既然邀我进来,总得给个位子坐着吧。”
    无崖子笑道:“好,好。果然是逍遥自在的性子。”又吩咐苏星河道:“星河,便取两个蒲团给这两位友。”苏星河依命行事,果然取来蒲团请知非师徒二人坐下。
    知非道人和徐潼臻坐下后,无崖子又说道:“两位友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知非道人道:“洗耳恭听。”
    无崖子道:“老夫无崖子,当年曾收得两个徒弟,这大徒弟便是苏星河这孩子,另有一人名唤做丁春秋,他如今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友大概也是听说过的吧?”
    “只因当年我喜好琴棋书画等诸般杂学,是以在选谁人接替掌门之位的时候曾定下规矩,各种本事都要比试,不但比武,还得比琴棋书画。可那丁春秋只好武艺,对诸般杂学却是一窍不通,因此我便要将掌门人之位传给星河。谁料因此使得丁春秋这逆徒怀恨在心,那日我在崖边抚琴,这逆徒突然发难,将我打入深谷之中,老夫险些丧命彼手。”
    “后来老夫侥幸被星河救了起来,却也残废至此。星河本来武学资质不差,可惜早年被我引入歧途,我的上乘武学却是学不了了,他打不过丁春秋,自然没法替我报仇。这三十年来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便是为了觅得一个聪明而专心的徒儿,将我毕生武学都传授于他,让他去诛灭丁春秋。可惜佳徒难觅,唉。友,你可愿拜我为师,学我一身绝艺?”
    知非道人忍不住道:“无崖子前辈,你们逍遥派都是这般自以为是的吗?且不说你与我们来没什么来往,你不知我为人品行就做决定是否合适;只说贫道如今年岁二七,以你的能为,当能看出我强了你苦心调教数十年的苏星河,可见我的师承不比你差;再者,你可曾了解过我的来意?”
    无崖子大是尴尬。他这些年满脑子都是想着复仇,是以都快失去平日里的理性了。此事回味过来,知道自己太过冒昧,笑了两声,道:“友莫怪,是我糊涂了。敢问友此来何意?”
    知非道人道:“贫道早知聪辩先生琴棋书画,天文地理,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无一不精,是以带徒上门求教,要请聪辩先生与我这弟子做个老师。嗯,换句话说,便是要做那种种武学之外的知识。这一点上我与老前辈观点相左,要探索武学的尽头,便少不了渊博的知识做基石。”
    苏星河道:“我为何要教你这徒弟?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师父的?”
    知非道人道:“原因很简单。我是不知令师的存在,但是当我坐在你对面的时候,忽然感应到屋里有人的气息,此人气息给人衰弱的感觉,偏偏听其呼吸却是极其绵长,自然有所猜测。加上聪辩先生后来坐立不安,结合起来,很难猜吗?
    至于聪辩先生会不会答应贫道的请求,丁春秋和聪辩先生的恩怨贫道多少听说了些。以斩杀丁春秋的条件做交易,你当不会拒绝。”
    无崖子道:“好个机敏的道士。我代星河应下了。你真的不愿入我门下?须知我们中高深武学……”
    知非道人道:“前辈何必多言?那么贫道再附赠一条。我见前辈行动艰难,显然受创颇重。贫道这里有一篇疗伤法门,前辈不妨看看。我知贵派医术高明,两相结合,或有意外之喜。”
    无崖子不置可否。自己的伤势自己心中有数。苏星河心里却既是期待又是担心。期待的是知非道人的疗伤法门真的有用的话,师父无崖子就少受许多罪了。担心的却是法门无用,空欢喜一场。
    知非道人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将那《九阴真经》的疗伤篇念出。苏星河听了大是惊喜,无崖子也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无崖子叹道:“若是在受伤之初得到这篇法门,结合我门中医术,彻底恢复也是不难,如今却是太晚了。”
    知非道人问道:“可是这法门已然没了用处?”
    无崖子心情大好:“倒不是无用。这么些年来,我这身体差不多算是熬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大限之日已然不远,不过有着疗伤篇辅助,加上我七十年的精纯真气,却还可以偷得五六年天寿。而且,说不定还能摆脱身上的这根绳子。友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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