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你真得要让我转外勤?”
“真的,不过你怕是要兼一段时间的内勤了。”
“没关系,没关系……林姐,司安的案子……”
“你怎么知道的?”
“我关心弱势群体嘛。”
“呵呵……”林嘉木冷笑了一声,把她拉了过来揉乱了她的头发,“还是关心一下你舅舅吧,他通过刘警联系我好几次了,听说你都不接他的电话。”
“我没不接他的电话,我是不想给他找麻烦了嘛,我舅妈……说过,让我出来之后不要去他家,免得带坏我表弟和表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的?”
“他和别人不一样。”她最难的时候一直是舅舅坚定地站在她一边,妈妈出事之后也是舅舅替妈妈讨回公道,她出事之后也是舅舅替她奔走,但她不能再连累舅舅了。
“你现在又不是要去他家寄宿,我告诉你舅舅,你在我这里上班,一个月三千块不算业务提成,一直表现良好,做事勤快,过年还要发给你红包……”
汪思甜眼圈红了红,拼命把眼泪挤回去,“红包?”
林嘉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给。”
她接过来摸了摸,“林姐,不厚啊……”
“两千块还不厚?你不要还我。”
“都已经给我了……哪有还的道理……”
“拿上这个钱,去给你舅买点东西,给你表弟表妹一人包五百块的红包,给你舅舅涨涨脸,让他知道他没白疼你一回,他姐没白生你一回,在你舅妈面前也多点底气。”
“知道了……”汪思甜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嘉木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给你放假一天,去把这事儿办妥了,我昨天已经跟你舅舅商量好了日子。”
汪思甜揣着红包离开事务所,想想这不到半年的生活,真像是一场梦一样,从少管所一身戾气的出来,觉得整个世界都不要她了,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自己的家人……她转回头看向事务所紧关的门,不管林姐和郑哥是怎么想的,在她的眼里他们才是他的家人,所谓的亲人是不可以选择的,但是家人可以选择。
她出了电梯刚到小区外面,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边偷笑,老年舞踏团在小区边上拉开了架式,开了音响“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和蹲在路边拿着花圈拉着横幅跪着烧纸披麻戴孝的两夫妻对比鲜明……
两夫妻看见这阵式惊得一时不知怎么办好了,过了差不多有两三分钟才反应过来,音乐正好唱到“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你们没看见这里都死了吗?还来这里唱,有没有点同情心?”老太太站起来骂道,“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就听说昨晚掉下来一个贼,还把人家好好的车给砸坏了,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有手有脚不好好劳动,非要想着那些歪门邪道,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教育出来的。”
“是啊,我要是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子,早就悄摸声的收了尸首,把骨灰往大海里一撒,假装没生过了……”
“诶,正经人家的儿子,也干不出这样的事,能养得出这样儿子的不定是什么样的人家呢,还好意思来讹人家的钱,那脸啊,真比城墙厚!”夕阳红舞蹈队的大妈们岂是好惹的,更不用说她们个个都收了红包了,一个个开足了马力指桑骂槐又损又骂,那对夫妻想要和这些人理论,可她们一个个的都一副精神头十足的样子,这两口子掂量了一下没敢动,“天地良心啊,冤枉啊!怎么没人给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做主啊……我儿子他是走投无路了啊……他也想好啊,可这社会容不下他啊……”
“这人啊,可别睁眼说瞎话,现在社会多好啊,只要没病,别说有胳膊有腿的,就是没腿的,比如咱们小区门口开修鞋店的那位,小儿麻痹后遗症,上轮椅得搁人抱着,还不是一年能赚个十万八万的,养活老婆孩子。”
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看起来今个儿是真占不着什么便宜了,索性跳着脚骂,“你们别仗着有钱有势就欺负人!我们去法院起诉你们去!”
“对,起诉你们去……”
汪思甜憋着笑走出人群,一边盘算着应该买什么一边往小区外走,忽然看见茶馆的老板娘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她招手,看架式估计也是来看热闹来了。
“张阿姨……我正要找你呢,今年有什么好茶叶吗?我拿来送礼。”
“有,有好茶叶,还都是打折的……官家不让送礼了,这些东西都掉价了……”老板娘说完又摇了摇头,“瞧我,都忘了找你什么事了。”
“什么事啊。”
“你回去告诉嘉木,说是有一个长得挺斯文的男人来茶馆找她,我推说不认识她,他留了张名片,让我看见林嘉木就联系他。”老板娘拿出了名片。
汪思甜看着名片上的名字,杨东君……这人来得好快。
“你给林姐打电话了吗?”
“我刚要打电话外面就闹这一出,忙着看热闹就……回头刚想打电话,就看见你了。”
“行,这事儿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