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火辣辣的疼,摸了摸耳朵……右耳里还满满的都是白噪音,左耳却能听得清声音了。
“安安,答应我,别再跟我闹了,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好吗?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觉得离婚是件好事,你离开了我,我一定会心碎的活不下去的,到时候不知道又做出什么事来……刚才你昏过去了,我以为你再醒不过来了,在那一瞬间,我只想着开着车撞下高架桥,一家三口同归于尽,在另一个世界在一起……”
司安一直有一个逃跑包,是雅安地震的时候跟风买的,但里面装的并不是防地震用品,而是她的身份证、户口薄、护照、社保卡、验伤单、病历单和一些现金跟几件衣服,她把包深深地藏在床下,丈夫永远都不会去看的地方,而在元月二日这一天,丈夫被几个朋友叫出去喝酒,走之前还给了她一个吻,她睁着眼睛想着的却是要如何逃跑离开。
她听着防盗门被锁上的声音,从床上一跃而起,找到了逃跑包,开了衣柜拼命往拉杆箱里装东西,装了一半之后又开始装女儿的东西,这一连串动作她在大脑里已经做了无数次了,却是第一次付诸实践,收拾好东西,把银行卡和存折、存单都放到钱包里之后,她背起逃跑包,叫醒了女儿。
遥遥揉着眼睛,看着妈妈和行李箱,“妈妈,我们要出去旅游吗?”
“是的,我们要出去旅游。”
“爸爸要一起去吗?”妃本倾城王爷很妖孽
“爸爸有事要留在家里,妈妈和遥遥一起去。”
“奶奶会一起去吗?”
“奶奶也不会去。”
“好啊!”遥遥从床上跳了起来,“去旅游喽!”
城际大巴开动起来之后,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拿起手机拨通了别人给她的电话号码,“喂,是林嘉木,林律师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叫司安,你也许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在经管系的校友,我有一件关乎于生死的大事想要求您,我大概三个小时之后会到A市,你能来接我一下吗?”她放下了电话,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摸了摸被高领衫遮住的脖子。
“妈妈,你的手好冷。”女儿摸着她的手道。
“嗯……”
坐在她后座的男人点燃了一根烟,满嘴酒气的跟同乘的人侃大山,司安瑟缩了一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你们去A市旅游还是探亲啊?”邻座的中年妇女问道。
司安没有说话,遥遥高兴地回答道,“我们去旅游!不带爸爸哦!”
“哦。”中年女女打量了一下司安,她昨晚挨了一个耳光的脸,清晰地浮现着青紫的手印,“是回娘家吧?年轻人就是喜欢打打闹闹的。”
“别人家的事你不清楚,请不要随意评论。”司安冷冷地说着,把头上的棒球帽更往下扣了扣,她巴不得所有人都不要注意她,可这女人的一句话,却让几个人都看向了她。
“年轻人,真是火气大。”女人咂了咂嘴,“我们年轻的时候啊……”
女人唠叨着,无非是些家常理短,夫妻打架之类的事,司安闭着眼睛,假装没有听见,车里的人也没有人搭腔,女人很快就不说话了。
司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了手机,“我要跟你离婚,协议书在茶几上,你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这次你找任何人求情都没有用,我爸妈都不知道我在哪里。”她说完关掉手机,取出了手机卡拉开车窗,扔到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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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不是每个家庭都是安全的港湾,也有可能是布满鲨鱼的鲨鱼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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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木回忆了一下司安,两个人不是一个系的,彼此的社交圈也没有什么重叠,寝室隔了两层楼,彼此都知道对方是同学,见了面会笑一笑的关系,唯一的一次交集是司安捡到过一次林嘉木的饭卡,那个时候林嘉木正陷在N角师生恋中,痛苦的不可自拨,经常恍恍忽忽的,饭卡丢了都不记得丢在哪儿了,所有的情绪一齐涌上来,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哭。
司安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张饭卡,“这是你的饭卡吧?你打水的时候从你的上衣口袋里掉出来了,我就排在你后面,替你捡起来了之后,一直叫你,你没有听见。”
林嘉木接过饭卡,继续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脆弱,有那么多的情绪需要发泄,哭了很久才发现司安没有走,站在她的面前手足无措。
“那个……你……需要纸巾吗?”
她点了点头,接过了纸巾,司安坐到她旁边,“其实呢,我挺羡慕你的,漂亮,聪明,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无论是演讲还是辩论每次都是第一名,我却连报名的勇气都没有,最近她们总传你的一些不好的事,我觉得那些都是假的,你不是她们嘴里那样的人,可是你现在整天恍恍惚惚的,一下子瘦了好多,我也觉得那不是你。”
林嘉木听到这里站了起来,“谢谢你还给我饭卡,再见。”司安笨拙的关心并没有让她觉得安慰,反而觉得异常的尴尬,大学里那一段感情是她这一生最失败最耻辱的时刻,司安见证了她人生最低谷最落魄半个小时,她记住了司安,但再没正眼看过司安,看见她就好像在回看自己身上那一块已经化脓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