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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楚天齐提前十分钟到了会议室,一个人也没来。两点时进来一个熟人,是柳林堡的村主任柳大年,两人说了几句话,有人开始进来。差十分钟三点时,人员才到齐。
    “各位村主任,我是新到的乡长助理楚天齐,今天让你们来,就是安排一下信用社还款的事。”楚天齐开场便说。
    “那外贸欠我们的钱呢?”有人说。
    “这次召集大家,主要就是帮养殖户要欠款的事。”楚天齐说了工作安排,并给大家发了打印好的表格。
    一个红脸汉子说“我们听说了,开始还怀疑,看来还真有这回事。”
    接下来,楚天齐讲了注意事项,并要求在本周四下午五点前把填好的表格报到他这里。大家都听明白了,陆续离去,还和楚天齐打了招呼,比开会前明显热情了一些。
    待其他人走了,柳大年对楚天齐极尽恭维,还说因为楚天齐父母身体不太好,儿女不在身边,所以照顾他们少养了猪,这次损失也少。其实是有的人家多占用了指标,柳大年就只让楚家养了两头。
    柳大年问楚天齐周末回不回家,楚天齐不确定,柳大年走了。
    星期四一上班,各村就把填好的表格送到了。楚天齐仔细看过,姓名、数量、重量、金额填写的很清楚,盖了村委会的章。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嘱咐一定要把外贸公司打的欠条保存好,就让村主任们回去等消息。
    楚天齐拿着自己起草的报告、村里的报表,去向黄书记汇报,黄书记没在。于是,就用电话进行了汇报,并表示明天就把报告和报表送到县法院去,黄书记很满意,指示党政办在报告上盖了章。
    星期五一早,楚天齐坐班车到县里后,把报告送到了法院,法院立案庭龚庭长接待了他,并向他简单通报了几个情况。他这才知道,县外贸公司虽然是事业单位,但事实已变成了私营,检察院、法院和相关部门都已经介入。
    龚庭长告诉他,法院正在对外贸的车辆进行拍卖,相关应收款也在追缴范围,有款项一定会先考虑养殖户,但希望也不要抱得太大。
    楚天齐表示感谢,辞别龚庭长,到药店给母亲买了些药,吃了碗面,到了汽车站坐上回家的车,昨天已和黄书记电话请示过,今天就直接回柳林堡了。
    下午四点,班车到了柳林堡,楚天齐下车后,加快脚步往家奔去,路上碰到乡亲简单打声招呼,匆匆而过。
    离家越来越近,一个单薄的身影站在风中,翘首张望。楚天齐紧跑几步,到了近前,喊了一声“妈”。
    “狗儿,回家。”妈妈慈祥的看着楚天齐。
    刚到院里,一个小女孩冲了过来,“大舅”
    楚天齐抱起小女孩,“妞妞,跟谁来的?”
    “跟妈妈。”妞妞的声音非常清脆。
    一进屋,正在炒菜的大姐招呼道“狗儿,回来啦。”
    “嗯,姐,回来啦。”楚天齐一边答着,一边向东屋走去。
    东屋炕上坐着一个男人,正是楚天齐的父亲楚玉良。
    “爸”楚天齐喊道。
    “上来吧,一会儿咱爷俩喝几杯。”楚雄飞说道。
    大姐是专门回来看楚天齐的,晚饭吃的其乐融融。父亲对于他到乡里工作持支持态度,楚玉良觉得基层锻炼人。母亲很高兴,觉得这回离家近了。外甥女更是欣喜的说“舅舅当大官啦!”
    晚上,楚天齐和父亲睡在了西屋,母亲和姐姐、外甥女睡在了东屋。
    很快,父亲发出均匀的呼吸,楚天齐却睡不着,他看着父亲,总觉得他身上有很多谜从自己记事起,父亲的左脚就没有指头;教自己功夫,却不让告诉任何人;父亲虽然只是一名乡村医生,但却知识渊博;父亲的酒量大的惊人,一次也没见他醉过。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星期六,刚吃过早饭,村主任柳大年就上门了。
    “大侄儿,不,楚助理在家呀。”柳大年进屋就说。
    “昨天回来的。”楚天齐给柳大年递了一支烟。
    “昨天我家老二看见你了,回家跟我说了。”柳大年接过烟说道,“今儿后晌去家里吃饭去,我回家准备去了。”不等答复,柳大年就匆匆走了。
    楚天齐心里想柳大年不等答复,可能是怕自己不给面子吧?
    在村里,冬天人们都吃两顿饭,下午三点,楚天齐来到了柳大年家,饭桌上摆满了菜,柳大年请来了柳三爷做陪,媳妇和女儿都没有上桌。
    在酒桌上,柳大年恭维楚天齐一番,还说现在村里的支书还空缺,他想支书、主任一块担,还美其名曰为村里节省一份开支。
    柳三爷请楚天齐多关注养殖户的款项问题。
    喝到最后,柳大年的二女儿柳文丽敬了楚天齐三杯酒,柳大年请楚天齐多关照女儿。
    后来楚天齐天喝的晕晕乎乎,走路不稳,柳大年就让文丽送楚天齐回家,楚天齐推辞了几句,但文丽坚持要送。
    看到楚天齐有些站不住,文丽就用半边身子支撑着楚天齐后背,双手从腋下穿过,把他扶回了家,楚天齐只感觉背后软乎乎、麻酥酥的。
    父亲在等着他,文丽打声招呼就回了。
    “几杯酒就醉了,还被一个女孩送回来。”父亲有些埋怨的说,“以后在乡里,要经常喝大酒,这样的酒量可不行。”父亲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到时候我教你一招,睡吧。”
    “嗯”楚天齐答应了一声,却怎么也睡不着,被风一吹,他的酒已醒了很多。
    柳大年今天这么热情,肯定是因为自己到乡里上班,以后会有求自己,否则,肯定不会这么客气的。
    今天,文丽送自己回来,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他却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关心。
    小的时候,楚家很苦。文丽小楚天齐三岁,但很懂事,总会把自己带的吃的给楚天齐一些。
    柳大年知道了,来找了楚玉良,大骂楚玉良教子不严,攀高枝,为此,楚天齐还挨了父亲的打。柳大年说是“攀高枝”,其实当时他不过就是个民兵连长而已。
    小文丽不顾父亲的警告,总爱找楚天齐玩,为此楚天齐总是躲着文丽。后来,柳大年把文丽转到县城上小学,就为躲开穷嗖嗖的楚家。
    这些年,自己过年放假回来的时候,偶尔见过几次文丽,只是也没说上几句话,他只知道文丽县农职毕业后,在乡里当临时工。听家里人说,柳大年想把女儿嫁给一个副乡长的儿子,文丽相不中,副乡长调走了,这件事也就没了下文,文丽就回村里做起了代课老师。
    越想越是睡不着,楚天齐只好按着练功的口诀又调了一遍气息,这套武功是父亲教的,有一个优点如果有时间和场所能练功更好。没有时间就坐着或躺着调息,武功也不会退步。其实楚天齐每天早晨或晚上都在练习武功和调习气息,以后不再一一表述。
    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星期日,楚天齐没有出去,一天都在家和父母、姐姐说着话,逗弄外甥女妞妞。本来楚天齐想去和文丽说谢谢,又觉得不好意思,就没去。
    星期一早晨,楚天齐就坐上班车去了乡里。
    楚天齐回到乡里,开始着手农业工作的了解,刘文韬说农业办主任辞职了,现在农业办没有人员,一些档案资料就锁在农业办的档案柜子里,钥匙在党政办要主任手里。
    楚天齐马上去了党政办,一进门,看到要主任和戴眼镜的女孩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就给要主任上了一支烟,点上火。
    “小楚,工作安排的怎么样?”要主任吐着烟圈问。
    “什么工作?”楚天齐问。
    “这么快就忘了?”要主任有些不快。
    看到要主任脸色不好,楚天齐明白了,“要主任,你是说外贸公司欠款的事吧?”
    要主任“嗯”了一声。
    “要主任,那天的事情多亏你帮忙了,村主任一接到你的指示,提前就到了,周四一上班就把报表给送到了。”楚天齐恭敬的说,“还请你给盖了乡里的公章呢!”
    “是呀,刚给盖过章就忘了。”要主任意有所指的说。
    楚天齐一拍脑门,明白了,要主任是让自己把他当领导随时尊重呢。当时盖章是黄书记的指示,要主任没有说什么,他还想让自己记他份情呢。嘿嘿,老小子,位子不高,架子不小。
    想起父亲说过的“不能改变环境,就要改变自己”,楚天齐释然了。于是,从兜里拿出一盒没开封的烟放到了要主任的桌子上。
    要主任抬起头,看到楚天齐的笑容,点指着说“不错、不错。”
    “小姚,你拿上农业办的钥匙,和楚助理去农业办查资料。”要主任从抽屉拿出一串钥匙,吩咐着。
    看着要主任的做派,又想到村主任柳大年,楚天齐颇多感慨“主任”这个职务的人不简单,对上司和有用的人可以卑躬曲膝,对下属和用不着的人那是颐指气使,可谓变脸的行家,这也是生存哲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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