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已经消肿,红红的指印用头发遮一下就好。
下课后的图书馆格外热闹,不时有人抬起头看着半夏,凑在朋友耳边窃窃私语。
半夏没回家。
她去了军区医院。
楚御泽刚刚结束一场手术,手术无菌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推开办公室门便看见半夏一个人站在窗边,发着呆。
风吹过刚好吹起耳畔的头发,露出脸颊上清晰的指印。
“谁打的?”
她声音低低的,“你的好朋友。”
“上官琨?”楚御泽挑眉,看着眼前鼓着腮帮子满脸委屈的女孩,竟有些想笑,“不和上官远告状,跑我这里来?你为什么相信我会帮你?”
半夏像是被问傻了,睁着眼睛,痴痴傻傻的眨了眨,突然嚎啕大哭。
楚御泽被半夏哭懵了。
一时竟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抽着鼻子,泪如雨下,越来越像个幼稚园和老师告状的傻子,“你们都是坏人!专门欺负我!我要找念念……”
“别,我喊你祖宗行了吧。”要让穆子言家里那尊佛知道,哭得可就不仅仅只是半夏一个人了。
楚御泽伸出手,捏着半夏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脸颊上的五指印,“蠢。上官琨那样的人,你也敢一个人送上去。”
半夏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吊在眼睫上,连哭声都停顿了几秒,“你们不是好朋友么?”
怎么话里话外,都是对上官琨的嫌弃。
“就他?”楚御泽嗤道,“也配?”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
半夏突然就有些怀疑人生。
她仔细想了想,这么些年来楚御泽和上官琨是好兄弟的印象——确确实实几乎都是上官琨单方面表现出来的。
楚御泽从来没有承认过。
“可你也没有否认……”
“又不是撕破脸皮,完全不熟。”他耸肩,“大学不少课题都挂了我和他的共同署名。那时候倒真的挺欣赏这个跳级生。”
上官琨是跳级生。
他没有上幼儿园,直接从小学读起。
所以可以和已经27岁的楚御泽同级,却又仅仅只比今年正准备研究生毕业的半夏大半年。
哪怕跳了这么多岁,毕业时依然能和楚御泽一起评为优秀毕业生,活在医学生的传说榜样当中。
楚御泽曲起手指,刮了刮半夏的眼角,拭去泪水,“所以小橙子,你哥怎么你了?”
提起这个,半夏就一阵阵委屈,“他抢我论文!就只是为了评级!”
“止血?”他看过那篇刊登在学术杂志上的课题研究。
“对!”她恨得牙咬咬,“全是原文原句,连标点符号都没变!还有两个月就要上传论文去教育部了,要是没有合格的论文,别说保送博士的资格,就连毕业都成问题!”
脸上的手指印完全可以猜测的出来事情后来发展。
楚御泽藏在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小橙子来找我,是想让你哥把研究的署名还给你?”
“……不。”愤懑的表情渐渐消散,半夏一点点垂下头,满满是对自我的唾弃,“我是想问问,你这儿有没有好的还没来得及发表的课题,我用这两个星期粗略整理整理,重新赶篇论文。”
楚御泽……
他漆黑的瞳孔盯着眼前低垂的只剩个头顶的小丫头,周身还温柔的气场顿时冰冷下来。
“小橙子可真大度。”他冷笑,“跟了顾念这么长时间,连她生活处事的皮毛都没学到。”
“念念?”
楚御泽“有理的话,天王老子都别想让她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