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自己就被人一脚踹下了床,狠狠的跌撞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巨响。
砰。
上辈子闭上眼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便是类似的枪声。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正常运转。
她不是……已经被枪毙了么?
以一个完美无缺没有任何反驳点的叛国罪之名,在监狱里被枪毙了。
时间,就在今天早晨。
视线渐渐清晰,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面前,她咬牙切齿插着腰满脸狠戾,“结婚当天你还赖床!是不是要害得安家破产你才开心!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结……婚……?!!
短短一句话信息太多,顾念皱眉打量着中年妇女。一双眼透彻仿佛能看破人心,明明是摔倒在床下,是被骂的角色,眼里特属于上位者的自信光华,仅仅只是望着,便看得中年妇女一阵心虚,连骂声都止住了。
顾念挑眉,撑起身子站起来,声音淡淡的,“怎么不骂了?”
还能说话,正常发出声音。
她这是……还活着?
眼里清冷的神情没有一丝不屑,却让妇女觉得好似从头到脚都被蔑视。她气的大口喘着粗气,扬起手又要一个巴掌打过来,这一次顾念眼疾握住了妇女的手,翻手,直接把妇女扭着手扔在一边。
接触的一切都这么真实,脸上、屁股都还痛着,耳边的声音也是如此真实。
顾念低头看着张开的五指。
她还活着!
可下一秒她看到镜子中的少女的时候,无数的感情都汇集成一句“卧槽……”
这不是她顾念的脸!
而且问题是,这张脸她见过!虽然不熟,可她能肯定她记得这张脸!
安念如……安念如……
这不是那只小跟屁虫的未婚妻么?!!
………………
被人打扮好,换好衣服,塞进婚车,送进礼堂。
直到站在司仪面前她还是懵逼的。
头脑中思绪乱成麻,除了属于她顾念的东西,还有一些陌生的画面缠绕在头脑之中。
那是属于安念如的记忆。
两个人生,两份截然不同的记忆交杂在一起,很是混乱。正整理着就感觉到身侧冷飕飕的一串视线盯着自己,仿佛身处冰柜前。
她打了个哆嗦回神,司仪还维持着客套礼貌的微笑,对上顾念茫然的眼神,以一种见惯不怪的淡然重复着,“安念如小姐,您愿意嫁给穆子言先生么?”
穆子言阿。
真是熟悉的名字呢。
顾念眯起眼。
上辈子只要军区一有时间就来外交部缠着她表白的穆大军长,没想到她拒绝了整整一辈子,再次睁开眼时竟然就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哦,现在是婚礼,该已婚了。
司仪没等到回答,笑容终于有些僵硬,“安念如小姐。”
顾念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人头,整个礼堂由于她的沉默陷入了极其压抑的气氛,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离她最近的第一排的客人们,好几位脸色都已经气的发黑……
这情况,不愿意也得愿意……
死过一次,深知活着是多么可贵。其他问题都是浮云。
更别说,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抓住这一次机会,给自己平反!
顾念开口,语气凉薄,宛若破冰的溪流,透着刺骨的冷淡,“我愿意。”
司仪立刻转向新郎官,“穆子言先生,请问您愿意娶安念如小姐为妻,照顾她,爱护她一辈子吗?”
穆子言回答的很快,声音透着无尽的冷意与落寞,满满的不耐烦,“愿意。”
“好,那我们恭喜两位有情人喜结连理,成为夫妻……”
她跟着穆子言与各种来宾打着招呼。身边的高大男子面无表情,明明是婚礼却至始至终板着一张脸,满脸肃穆威严,活生生把婚礼变成训练场的气氛。
顾念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样的穆子言了,跟在她身后的小跟屁虫永远满脸笑意,又有些憨傻,像只小狼狗,一心一意讨欢儿。
安念如,是两家老爷子定下来的军长夫人。
顾念想想就觉得头疼,无论是上辈子最后凄凉孤寂的那场叛国案,还是她与穆子言安念如之间复杂的关系,都需要静静,好好冷静整理一下。
于是顺着面前敬酒的人的手势,从身侧侍者端着的杯子上拿了杯红酒,一饮而尽。在默数了五分钟,理所当然的摇摇晃晃栽倒在身旁高大男子的身上,声音细若无骨,“头晕……好像喝多了………我想先回房间……”
穆子言几乎在接触到身体的同时便把顾念拉出了怀抱,他拧眉嫌弃的看了手中的女孩一眼,扔给身旁的服务员,头也不回的继续走向下一桌。
他脸上的拒绝与厌倦毫不遮掩,顾念看在眼里,丝毫不在意,任由服务员把自己送上车子,送到一个别墅里,被佣人引领到二楼最大的卧室里,关上门,才终于彻底淡定下来。
她终于能够一个人静静待着好好整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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