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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什么时候,她那个潇洒恣意的小少年就长成了这样能够独当一面,能够照顾别人的大人了。
    岁杪跟在他身侧往出站口走,很快就看见季容和季海迎上来接机。
    “欢迎岁太太回国!”
    “岁太太辛苦!”
    俩人笑着打完招呼,把行李全部接了过去。
    春姨早早就立在门口张望着,见到岁杪出现的瞬间,那双总是不显山露水的双眼忽地湿润。
    “小姐!”
    向来淡定总是微笑着的春姨激动地朝岁杪跑来,将她一把抱住。
    岁杪瞬间也有点热了眼眶,将她回抱住:“辛苦你了,阿春。”
    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春姨从小就在岁家长大,俩人感情非同一般。
    当初岁杪离婚出国,把傅玄西托付给了春姨照顾。
    与其说春姨是佣人,倒不如说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春姨率先结束这个拥抱,眼里带泪嘴角带笑:“看我,这一路回来肯定冷了饿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我们快进去吧。”
    季容和季海将行李放好后正要走,被岁杪叫住:“今天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俩人看向傅玄西,见傅玄西点头,便开心地留了下来。
    饭后傅玄西叫岁杪上楼去睡觉,她却根本睡不着,一边和阿姨叙旧,一边念叨着要参观这好几年没见过的房子。
    他也懒得管了,还有更重要的事。
    “季容,小宇那边怎么样?”
    季容回话:“去接机之前我特意问了,说是还要点时间。”
    傅玄西看了眼时间,已经又是半夜。
    这几天好像就没怎么见过白天。
    “行了,你们也先去休息。”他拍拍季容的肩,“辛苦。”
    这一夜傅玄西睡得并不沉,像是做了好几场梦。
    醒来时才凌晨六点,天还未亮,外面的灯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落在地板上,被切割成不规则的图形。
    傅玄西发了下呆,长手一伸,捞过手机,忽然很想给白芷打个电话。
    想了想,不太舍得这么早把人吵醒,只好作罢。
    点进微信,跟白芷的对话停留在几天前。
    这两天一直时差对不上,又基本上都在飞机里度过,实在没办法联系。
    好在她倒也体谅他,以为他是工作忙,不仅没吵架生气,还劝他注意休息,好好吃饭。
    傅玄西看见她发的最后一条还是:【吃成一只猪。】
    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遇上她之前,他也从没想过会跟这么小的女生在一起。
    说起来这微信加回来还挺不容易。
    明明是她给他拉黑了删除了,到最后还要叫他主动加她,给她发好友申请。
    他倒也不在意,一边发送好友请求一边随口问:“为什么一定要我加?”
    “因为之前是我加的你,这样有来有回才公平。”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个认真计较的小孩儿。
    “哦,所以要在我这里讨公平?”
    “嗯,因为只有你会给我公平。”
    是,她知道,在他这里,所有的天平都会向她倾斜。
    傅玄西实在睡不着,被子一掀下了床。
    自从跟白芷分开后,他其实很少再回到月迷津渡,时常留宿在不同的酒店和不同的住处。
    他有很多房产,大的小的,远的近的,都有专人养护。
    当时第一次让季海去接白芷,他本应该随意找个地方给她落脚,最后却下意识说了让接到月迷津渡来。
    这个,他唯一当作家的地方。
    后来想想,其实一开始有些事就已经注定。
    她是他第一个带到月迷津渡的女生,也是唯一一个。
    傅玄西把当初分开时收的那个箱子找出来,里面每一件白芷留下的东西都还完好如初。
    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只是将这些东西短暂地收了起来。
    他从里面拿出个圆圆的长筒,揭开盖子以后倒出来,是他妈当初写给他们的两幅字。
    傅玄西打开这两幅字——
    【万事胜意,平安喜乐。】
    当时曾以为她是不稀得要,所以才一副也没带走,全都留下。
    如今再看见这两幅字,才好像真的明白。
    她不是不稀得要,而是,想把这样美好的祝福全都留给他。
    也忽然间想起,去年冬天在阿尔卑斯山上的缆车里,她看着外面苍茫的雪景,语气很平静地问他:“你听过一首歌吗?”
    他问:“什么?”
    “《手放开》。”她看着他说完,忽然偏过头去笑了,“你肯定没有听过啦,你不听这种歌的。”
    原本他想问,怎么忽然想起这首歌?
    但她迅速岔开了话题,他没来得及。
    傅玄西掏出手机,打开了音乐软件,输入了那三个字。
    距离她提起这首歌过去一年,他第一次听见了这首歌。
    带一点沙哑的男声感情饱满地唱:“我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
    他不听这些歌,总觉得感情拉扯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但在此刻,却忽然好像听懂了。
    怪不得,分开后的一年里,她从未找过他,是怕打扰,是想给他完全的自由。
    手机来电铃声忽然在安静的空间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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