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中变幻出一个精致漂亮的匣子,交给青诀,“这是我送给她的礼物,你帮我带给她。青黛整天打打杀杀,连个像样的梳妆盒都没有,这是我特意挑选的木料,去人间仿照了很多的样式才做出来的。”
“原来你消失了两天是去准备礼物了。”青诀反反复复观看,爱不释手,“做得真好,没有我的吗?”
邹子彦咳嗽了两声,“我就知道你看了会心痒。”
他又从怀里拿出同款的胭脂盒,“你之前的都用旧了,以后用这个吧。”
青诀连忙打开,除了精致的雕花,里面还有一股淡雅的香味,“兰花香?”
“嗯,快进去吧,别误了时候。”邹子彦说完,便慢慢消失在远处。
里面婚宴已经开始,霖岚连忙找到她,“宗主,你怎么现在才来?马上要拜天地了。”
青黛无父无母,寄养在青雀宗,现在青诀算是她半个长辈,理应接受他们的跪拜。
青诀连忙上高堂坐好,看着一对新人拜完天地,拜高堂。
盛柳宗夫妇面目随和,敬茶之后,对青黛多有夸赞,给她套上了墨绿的手镯。
轮到青诀,她喝完二人敬的茶,拿出霖岚帮她提前准备的新礼。
是一对龙凤镶嵌的牌子,交到他们二人的手中。
青黛抬眼看着她笑,懂事了不少,先前哭的劲头倒是没有了,珠帘下掩着一抹娇羞,把青诀给看得乐了。
她看着一对新人相互笨拙地搀扶着对方,兢兢战战地走完每一个步骤。
每个人都向青诀说着“恭喜”,楚经秋是当中最活跃的一个,千杯不醉,把气氛弄得很是热络。
那天青诀喝得很多,她跟盛柳宗夫妇相谈甚欢,喝到最后还不忘记把礼物给青黛送去。青黛嫌弃头帘重,取下来扔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
青诀醉醺醺上前,赶紧给她戴好,“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只有柳榆能摘吗?”
“可是柳榆跟我说他还要很久才能回来,让我饿了就先吃东西,困了就先睡觉。”
还真是柳榆给惯的。青诀也懒得再强求,她把邹子彦的梳妆盒拿给她,“这是子彦的礼物,他亲手做的。”
青黛打开看了看,很喜欢,“谢谢少主。”
她又拿出一对牌子,“这是霖岚的礼物,他亲手刻的。”
青黛见了更欢喜,“谢谢霖岚!”
“还有最后一个,”青诀拿了半天才拿出来,“这是我送的。”
青黛打开一看,居然是她和柳榆的画像。
青诀画得很用心,每一次细节都栩栩如生,勾勒出他们二人的形态,正好可以直接挂在新房里。
“谢谢宗主!我太喜欢了!”青黛一直想找人给自己画一幅,没想到青诀送了。她高兴地把那两件礼物抛到脑后,拿着画像就开始比划要挂在哪里。
她说着说着,醉酒的青诀已经离开了。
她觉得有点闷,想透透气,结果冷风一吹更觉得脑袋晕晕。
青诀迷迷糊糊看到一道人影朝着自己走来,她抬起手,指使他:“你,把霖岚,给我叫过来……快去。”
她走不动了,撑着栏杆坐在亭子里。
软绵绵的身子趴在栏杆上,难受得想吐,但是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身后伸来一双冰冷的手,喂了她一碗清水,她还是觉得难受,坏脾气地斥责他:“怎么还不把人叫过来?”
身后的人不说话,像个哑巴。
青诀把喝进去的水都吐干净了,心里越发难受。
那人还想喂她喝水,她用力将他的手推开,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摔得稀碎。
刺耳的声音让青诀清醒了一瞬,她听到身后的人说:“你发起酒疯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蹲下身子,将碎裂的瓷片握在手中,苍白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便鲜血淋漓。
“青诀,你还记得上一次发酒疯做了什么吗?”
她做了什么?青诀抬头,却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瞧见一抹白色。
他将瓷片用力捏紧,割破了手心也不肯松,“你在我背上刻了字,问我是否喜欢你,会不会离开你……”
青诀的酒意慢慢清醒了,她时至今日,都还能会想起当时的疼痛感。
那是一种钝刀刺肉的疼痛,齐陵给的伤口并不利落,而是反反复复,用一种漫长的痛苦折磨着她……
怎么又想起那件事了?真是晦气。
她起身想走,被他拦了一下,又晃晃悠悠地摔了回去。
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和他的人一样清冷,青诀仰头看着他,现在的他在她心里不值一提,根本就伤不到她。
“你又想做什么?”青诀笑,“利用我?”
他总是在她信任他的时候,一遍遍地辜负她的信任。
罢了,只是一个即将遗忘的陌生人罢了。
青诀再次起身,又被他拦住了。
他冰冷的手落在她肩膀上,冒起的冷气都冷得她后退。
她沉下神色,醉醺醺的眼中凝起认真,“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听他们说,你要和邹子彦成亲了。”
青诀顿住,也不怕告诉他这个消息,“那又如何?”
朦胧中齐陵的神色越来越暗淡,就连声音都染上了暗哑:“前世他娶你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在白日做梦,原来白日做梦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