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朝辞气呼呼地一把拿起盒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目送表面镇定,实则气炸的人离开,陆他山扫了一眼斜对角原封不动的乌龙茶,对小鱼干道:“看样子也不喜欢喝茶。”
喻朝辞走进电梯,被0506那位气得脑仁疼,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居然真拿着礼物出来了。此时电梯正往下走,他也不好意思折返把礼物扔回去。他再次打开盒子细瞧,不可否认,陆他山虽然性子惹人犯罪了点,品味确实不错。这款男士choker深得他心。
此时已接近午餐时间,他风风火火地走到餐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正在做海鲜焗饭的喻晚吟看到他摆着一副如此苦大仇深的脸,便打趣着猜测道:“看样子吵架吵输了。”
“从没一个病患这么事逼,但凡他三棍子下去没个响,我倒觉得他像是个正常的病人。”喻朝辞越想越气,特别是最后陆他山居然还说他哥是理想型。他十分怕哥哥被同志染指,立时试探性地说道,“哥,你要是和他接触过保准会被气死。”
“我倒没觉得。”喻晚吟说。
喻朝辞竖起耳朵,脑子里居然还脑补出了不堪入目的画面。
“我陪病人做复建的时候,好几次在固定的时间点看到他在撸铁。”喻晚吟细细回想了一番,“他人斯斯文文的,谈吐符合他的身份。我的病人向他要签名他下次过来还会特地准备一份带签名的小礼物。倒不像你说得这样。”
喻朝辞默默地打开了手机,将无氧区和去往无氧区必经之路的监控组全部划入了可看范围之内。“他向你透露过自身的事情吗?负责他都大半个月了,我对他了解得并不多。”
“我不问,他不答,平时就聊增肌健身。”喻晚吟轻捻手指,往海鲜饭里撒入罗勒末,“有两次还特地来我办公室找过我,不过问完相关问题就走了。”
他把哥哥办公室的监控组,以及离0506最近的几个摄像头同样划入。
不到下午四点,陆他山照常离开0506,准时出现在了一号健身馆的无氧区。但是一路上,他总能听到细微的咔咔响,就像机器人转动活动关节的齿轮摩擦声。等他健身完回去,他终于知道着声音是从哪儿来的了,正是摄像头调整视角时的微响。
他在0506大门前站定,微微仰头和房门口的摄像头对视着。片刻后,他刷卡进门,把连通套间内摄像头的开关也打开了。
果不其然,细微的齿轮摩擦声又出现了,这回来自他房内。
陆他山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蹲下身抓了抓绕着他裤腿撒娇的小鱼干。
他有轻微洁癖,受不了健身房里那共用的洗浴间,所以选择回到相对干净的0506。残留着汗渍的人站起身,在客厅脱掉了他的运动卫衣,露出了已经被汗液浸透的黑色工字背心。
他转过身看向摄像头,将卫衣甩在沙发背上,随后双手交叉拉住工字背心的两侧,开始脱仅剩的工字背心。
随着他脱衣的动作,精壮的腹肌和狭长的肚脐在拉伸下展现出了一种野性张狂的美感,这种肌肉线条无疑是男人女人都会倾慕的。然而在陆他山穿着衣服的情况下,他人只会被他斯文的外表欺骗。
光了上身,陆他山接着拉他运动裤的抽带。
而就在他拉掉活结的时候,监控的微红色灯光终于熄灭了。这说明监控之后的人主动断开了连接。
陆他山轻轻勾起唇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另一头,在实验室里一边试香一边看监控的喻朝辞再一次白眼翻到南天门,甚至还想骂一句不检点。
然而一想陆他山是在自己房内脱衣服,看监控的自己才是不对的那方,而且陆他山有的他都有,何来的不检点一说?
小丑竟是他自己。
自打晌午吵架没吵赢陆他山,他已经足足盯了这骚男人一下午。上课盯,下课盯,回到实验室还要盯,明知宝贵的时间会被浪费,但他就是怕自己没盯梢的时候陆他山会对他哥下手。
他一边扇着试香纸,一边细细嗅着味道。
这支香是他在收集论文数据时一点点调配出来的,也是他为妈妈调的香。而且其中几个香料比例不同的版本就被很多承心的女病患接受过。
他治好的第一个,因幼年被侵犯而变成女同的自闭症患者,就是无意间闻到了他喷洒在手帕上的香后才对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身上的气味好温柔,就像小时候我妈妈给我洗过的衣服,有妈妈的味道。但是妈妈已经不在了。”
自闭症女生的感觉没有错,这支香就是以女人的一生为灵感的木质花香调香水。
前调的柠檬马鞭草,青柠和橙花油,中调的茉莉,白玉兰,鸢尾,水仙,尾调的绿茶,胡椒,薰衣草,雪松和降龙涎香醚所构建起的香味结构,展现的正是一个女人从青涩纯真,过渡到自信,自立,优雅,最后找到归宿之后,在心安中和伴侣共同创造价值的形象。
他给这支香起名“不凋花”,虽然是为妈妈调的,但他觉得陆他山的母亲娄珊珊是最符合这支香的气场的。
喻朝辞细细地闻着,突然皱了眉宇。
这是这支香的第224个版本,尾调里的降龙涎香醚是龙涎香的替代品,可不论他怎么调试浓度,都无法调制出理想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