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定方带人来燕霞客栈时,秦琼与徐世绩已经从云华观回来了,那时两人正在另一个酒楼内喝闲酒,才喝一半,就见已经返回靖边候府的张公瑾又去而复返,并告知他们苏定方已经带人去了燕霞客栈。由于不知道苏定方的意图,两人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决定先去看看情况,而在赶去燕霞客栈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正在北平府乱蹿的侯君集。等四人赶到燕霞客栈时,正看到秦用与齐国远的交战,看着秦用的武艺又有进步,秦琼心里很是欣慰,但他还是得赶紧催促徐世绩想办法,因为苏定方还没出手,一旦苏定方出手,恐怕客栈内没有人能赢得了苏定方。
“秦兄,这苏定方到底是何人,竟令你如此焦虑?国远虽然打不过秦用,但君可与伯当肯定能赢他的,到时候只要挟制住苏定方,众士兵投鼠忌器,兄弟们自然能安然离开。”徐世绩一边问,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恐怕没那么容易!”秦琼急忙解释道“徐道长可曾听说北平府的军队划分?”
“听说过,都说燕云大军共有三部,一为天机,二为龙行,三为烈虎。除天机军直接受命于靖边侯罗艺以外,其他两军分别由两个主将率领,难道苏定方就是其中一部的主将?”徐世绩说出自己的猜测,心里也是有些震惊。燕云大军数十年保疆域、悍国土,外夷望而生畏,其战力可见非同一般,苏定方能统领一部,必然有其过人之能。
“是!燕云三部大军中,龙行、烈虎两军以战力著称,天机则负责军情收集,制定战略,乃是三军核心。而苏定方非但独领烈虎一军,同时还是天机军部右将军,论权利之大,燕云大军中除我姑父和丁彦平之外,非他莫属!”
“如此说来,他今夜围困燕霞客栈,恐怕也不是无端之举,这就难办了!”徐世绩低头思虑着。
“徐道长,要不我去附近放一把火,把他们调开?”侯君集提议道。
“恐怕不行!苏将军做事谨慎,何况北平府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就算我们放火,苏将军最多只会分兵,绝不会因此撤离!”张公瑾连忙劝说,秦琼也以为他说的有理,毕竟张公瑾这些年一直在北平府任职,对苏定方的了解比他们任何人都多一点。
“别吵!”徐世绩喝止住众人。而他们对面,苏定方也正慢慢走向王君可。
“在下王宣王君可,敢问将军大名,若今日战败,也让在下知道败于何人之手。”王君可站定,拱手礼问道。
“苏烈,苏定方!”苏定方依旧慢步向前,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北平府烈虎军统领,长枪为战,得靖边侯恩遇,传予五虎断魂枪法,请赐教!”苏定方话说完毕,一枪扫向王君可。
“五虎断魂枪!”王君可心下惊疑。五虎断魂枪乃是北平府罗艺绝学,据他所知,世上会这套枪法的仅有三人,一个是罗艺本人,一个是罗成,而另一个则是秦琼。只不过秦琼因为学得较晚,枪法比罗成有所不如,当年在济南府众人以武会友时,秦琼就因出招过慢输给了罗成,而罗成则在那场比试中,将到场的十八寨寨主尽数击败。所以王君可乍听苏定方也会五虎断魂枪时,心中惊骇之际更不敢轻视对方。
见苏定方攻来,王君可立刻向后退开两步,避开枪锋,同时紧握刀身准备回砍。却见苏定方这一招在扫出后,并未像罗成那样继续往前走,而是仅仅划到他的右肩处便已停住,同时枪身抖擞,雪白枪缨也跟着猛然一抖,竟又荡了回来,吓得他赶紧挥刀格挡。当的一声,银枪砸在刀杆之上,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下一刻苏定方便又已将银枪抽回,枪头一转就又扎向王君可腰腹。
王君可心中大骇,刀身一转劈向银枪,又是一声轻响,银枪被他一刀劈开,但银枪飞离方向却不是向左,而是向上!因为早在王君可作势欲劈是苏定方也判断出这一枪刺不中对方,当即左手在枪尾一压,枪头立时上翘。而王君可那一刀,虽然击中了枪身,却并没能改变银枪原来的方向。左手握紧枪身,主攻手也从左手转成右手,银枪再用力往下一砸,王君可也正因要止住刀头去势而无法回防,最后只好转身,背着苏定方将关刀撑在头顶。
嘣!这一次刀与枪的接触,比之前两次都更为猛烈。但苏定方使用的是枪,枪以技见长,苏定方又怎会在压住对方以后就和王君可拼力气!银枪再次回抽,下一刻就要扎向王君可后背。好在王君可也是江湖老手,在感受到头顶压力撤去之后,当即猛然转身,同时右手拉低刀头,以至于他转身之后,刀杆能倾斜着架开了银枪。陡然架开银枪,王君可总算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刀头一拧,趁着苏定方刚刚收枪,就一刀劈了过去。
看着客栈外两人的较量,秦琼心下虽然着急,但也不敢去催徐世绩,只能静静等着徐世绩能想出什么办法。苏定方的枪法虽然和罗成一样,都是五虎断魂枪枪法,可是两人却完全是两个风格,罗成的枪法狂放纵逸,诡诈多变令人防不胜防,若是单独演练起来,绚烂得另人眼花缭乱;而苏定方的枪法却沉稳睿智,没有过多的花哨,虽然一板一眼却每每都是杀招。这种枪法虽然朴实无华,但在战场上,却最为实用,每一枪刺出,为的都是杀敌!
“有了!”沉默许久的徐世绩终于开口,“秦兄,北平府擂鼓聚将的鼓点你可知道?”
“早年我在北平府时倒是知道这个。”秦琼回答道。
“那就好!公瑾,你现在立刻去北面放火,放完火立刻离开,不要回来找我们,若此计能成,你去告诉罗成,我们六月六济南府再见!君集,北平府的环境你摸熟悉了没?”徐世绩又问向侯君集,侯君集一拍胸口说道“都在这儿呢!”
“那好,你记住秦兄教你的鼓点打法,立刻去北平府的聚将台敲响聚将鼓!火情苏定方或许可以不理,但军情他一定不会耽误!”徐世绩吩咐完毕,张公瑾与侯君集立刻离去,而徐世绩与秦琼也再次看向苏定方与王君可的交手。
王君可虽然找到了机会反击,但是对苏定方的威胁却依旧不大,因为在王君可一次次的攻击下,苏定方虽然在不断的躲避,却没有后退一步,反而王君可为了能有更多的空间挥刀,而向后又退了一些。终于,苏定方看着王君可离窗台越来越近,当即把头一低,躲过了王君可一刀,同时右手拉过银枪往上一撑,身子再站起来时,则一脚踢开了王君可的刀,而他右手的银枪则随即绕过腰间,刺向王君可。
仿佛是某事件的重演,只不过这次是王君可被逼在角落,而且苏定方用的又是枪,在灵活度上要比王君可的关刀更方便,一枪枪刺过去,王君可不停的躲着,苏定方却慢慢的将银枪从腰间抬到脖颈,最后银枪迈过头顶,一枪刺在王君可腰间,随着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王君可站立在原地,而他腰间的玉佩,则被苏定方一枪戳碎了。
“现在怎么说?你们是负隅顽抗,还是束手就擒?”苏定方看着已经从客栈走出来的寨主们问道。
“苏将军,你想要我们束手就擒,却也要我们输的心服口服吧?”人群中又走出一位白衣男子,这男子手中握着一杆花枪,面色白净,虽然看着略有一些文气,但配上那持枪姿势,却更显玉树临风一些。
“怎么说?”苏定方追问道。
“今此一战,你方已出战三人,而我方才出战两人,如此就让我们认输,岂非不公?”
“那你就是第三人了!”苏定方看着对方亮出花枪,心里一阵苦笑。罗艺传授给他的五虎断魂枪,其根源其实也是花枪,只不过罗艺当年带军以后,发现很多招式在战场上并不实用,这才将六十四招枪法精简成四十六招,五虎断魂枪原本所用的花枪,也渐渐改成了适用于战场的长枪,唯一保留下来的,就只剩下枪缨了。而这四十六招中,他用的最多的,也就只有三十六招而已,若非今天对上这些江湖人士,其他十招他恐怕根本没机会用上。
“王勇,王伯当!请赐教!”王伯当将花枪一摆就要讨战,苏定方也不和他客气,左手一拉枪尾,枪缨抖擞间便扎了过去。都是使枪的,他也想看看对方的花枪,到底能抖出什么花来!
两人转瞬交手十几枪,王伯当身法多变,枪法灵活,每一枪都直戳苏定方要害,而苏定方则或碰或磕,每每在花枪攻到自己面前时都被他轻易化解,同时他也明白了罗艺为何不将五虎断魂枪尽数传给他,因为确实没必要!花枪多变,以身法见长,但也因太注重身法,导致使用的枪不能过重。所以王伯当的花枪一旦硬磕上自己的银枪,除非两人力量相差悬殊,否则基本上都是被弹开。而战场上正是讲究一寸长一寸强,重一分猛一分的地方,王伯当花枪中的大多数招式,若是拿到战场上,简直是找死!
看完王伯当的招式,苏定方也不想和他耗下去了,趁着王伯当刺来的一枪,银枪一拨一压,将花枪压在枪下,然后猛然向前一步,双臂用力对着王伯当胸口砸了下去。王伯当见此情况也是猛然拉高枪身,硬生生接了这一击,结果却是他自己向后连退三步之多。
至此,王伯当也看出自己根本不是苏定方的对手,对方之所以和自己打那么久,可能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想到这里,王伯当心下一横,迎着苏定方刺来的银枪,也一枪刺了出去。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两败俱伤!
王伯当这一招倒是让苏定方颇感意外,对方居然拼起命来了!随即止住身形,右手也迅速握到枪尾,再次刺了过去,只是右臂刚舒展一半时,却向左边一个甩尾,枪身立时将刺到胸前的花枪磕偏了,而此时他的右手松开银枪,左手则迅速反握住枪身,又朝王伯当扎了下去。这一招叫猛虎凶牙,其精髓就是磕开对方攻击时,必须保证枪尖依旧直指对方要害,否则即便换手成功,也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杀伤。这一招虽然他练了很多年,但在战场上从未用过,没想到今天倒是用上了!
看着银枪扎来,王伯当本想后退,可哪里来得及,正要闭目等死,却有一声呼啸从远处传来,发声之物也在下一刻轰然打在苏定方的银枪之上,苏定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银锏。再看向掷出银锏的方向,一个身穿道袍的蒙面人正站立在自己的坐骑旁边,手中还兀自拿着一把自己的银锏。那银锏是罗成送给他的,两年前罗成见他没有近身兵器,才将从秦琼处学来的锏法教给他,只是他本身并不以力量见长,罗成才将两把较轻的银锏送给他,权作兵器。
“这位大人,我与你较量一番如何,若我赢了,还请你放过我的这些朋友。”蒙面人语音颇为怪异,说起话来每句话都有些大舌头,不过从语气上判断,应该是故意在嘴里放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这样说话。而蒙面人旁边的秦用见有人抢了苏定方的兵器,也举锤要打,却被苏定方制止。
“还没完没了是吧?众将士听令,弓箭准备!”苏定方看着身后的众位绿林人物。既然这些人不讲信用,苏定方也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了,先抓回去再说,大不了让罗成自己去想法子救人。然而他刚下命令,齐国远就跳出来叫道“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保证最后一个!”
苏定方略加思索,这才挑起地上银锏,一枪朝蒙面人打了过去,道了句“请赐教!”
蒙面人接过银锏,随后摆出一个非常漂亮的邀战姿势一手在前,正握银锏,一手在后,银锏直指身后。也正是这个动作,使得蒙面人在心里暗道一声坏了!
确实坏了!苏定方一开始就有些怀疑这蒙面人是秦琼所扮,否则何必搞蒙面、易装、变声这些伎俩,折腾那么多无疑就一种可能怕被认出来!结果蒙面人接过银锏之后,竟习惯性的摆出了秦琼的邀战动作,使得之前的所有准备都白搭了!但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不知道。
我倒要看看你能想出什么法子!苏定方心说一句,随即向秦琼走去。既然秦琼敢在此时出来拖住自己,想必已经想到了法子救人,至于是什么法子,他也想看看。
“领教阁下高招。”苏定方很配合的不去问蒙面人姓名,抬手就是一枪,秦琼看苏定方杀来,一时也不确定苏定方有没有认出自己,但苏定方既然出手了,他也不能站着啊!徐世绩是让他出来拖住苏定方的,尽量拖呗!稳定心神,秦琼立刻上前迎战,两人你来我往,由于心思基本一致,倒也打了几十招不分胜负。不过外人看来,他们这一战却是非常精彩,首先秦琼的双锏连续在苏定方的枪身上激起数次巨响,咚咚咚咚的响声让一众绿林人物几乎认定秦琼一定能赢。而苏定方也不再出招不挪窝,而是以步法配合枪法,枪影绰绰间,枪缨也跟着绽放出朵朵梨花。交手二十余招之后,随着北方夜空冒起一团火光,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火光方向,停手不战。
就这法子吗?瞧不起谁呢?苏定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看向秦琼的眼神却明显很不满意,随即命令秦用道“秦用!带一百人去看看!其他人原地待命!”命令下完,苏定方一枪逼退秦琼,双手抖动间又刺出数枪,把秦琼逼得连退好几步。好在秦琼也熟悉五虎断魂枪招式,终于在一枪刺来时,右手一锏砸开银枪,左手锏直捅苏定方胸口。原本互相礼让着的两人,此时竟然有些动真格的了。
“猛虎震地!”苏定方故意喊了句招式,然后一枪扎在地上青砖缝隙中,随后一块青砖呼啸着击向秦琼。秦琼自然也知道苏定方还有后招,也不敢躲避,而是一锏砸烂了青砖,随后另一手拖住右手,架住刺来枪身的同时,向前猛走几步,硬生生将苏定方刺来的一枪架了回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两个人正在角力,几个连续重复的鼓点传了过来,惊得苏定方一枪掀开秦琼,看向了鼓声响起的方向。擂鼓聚将!虽然心知这可能是秦琼为救人所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鼓点击打的并无任何错乱!
“你赢了!”丢下这句话,苏定方伸手要回银锏,立刻翻身上马命令道“所有人听令,立刻赶往聚将台,出发!”
看着苏定方离去,秦琼也摘下了面巾,众寨主这才知道原来帮助自己脱险的人正是秦琼。而秦琼叫来徐世绩,两人换回衣服后,也跳上马背,对众人说道“众位兄弟,此鼓虽为徐道长之计,但我作为靖边侯亲属,理应前去以脱嫌疑。今日天色已晚,城门已闭,你们且分散潜藏,明日再脱身离开,告辞!”
“秦兄保重!”
“秦大哥保重!”
………………
靖边侯府内,罗成与庄庄氏本来也早已睡下,但闻得鼓声响起,罗成心中一惊,立刻翻身下床,却不想脚下一软,人也差点儿跌倒在地。急得庄氏连忙起身拉过被子,羞怯怯的问道“夫君,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可能之前我们太尽兴了!”听罗成这么一说,更羞得庄氏面色绯红,但还是柔声问道“夫君你这是要去哪儿,今夜可还回来?”
“突然擂鼓聚将,想必是有要事,我是北平府少主,必当前往。不过夫人放心,如今北平府雄兵云集,应无人敢在此时犯境,若是无甚大事,我立刻回来!”罗成一边说,一边取出披挂穿在身上,庄氏本想下床帮他,却刚动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罗成也不管她,穿戴完毕便纵马赶往聚将台,到达之时,韩世谔、屈突通、罗艺早已在将台之上,台下则站着苏定方、左善全、秦用、庞泽等一干武将,以及朝廷各部主簿、书吏尽皆到场。灯火阑珊之处,一眼望去尽是人头乌纱,看得躲在暗处的侯君集直感叹聚将鼓的能力竟然如此之大,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有这种权利,那才叫痛快呢!
罗成到场站定,罗艺口开问道“左将军,今夜这鼓声是怎么回事?”
左善全出列,拱手回答道“启禀侯爷,末将也不知怎么回事,末将闻得鼓响,便出来查看,但末将到时,并未见到击鼓之人,看守聚将鼓的守卫也被打晕了!”
“岂有此理,聚将鼓事关三军调度,你身为将鼓执守,竟如此疏忽!倘若今夜真有敌袭,你担当得起吗?”罗艺气的怒目圆睁。聚将鼓以前在北平府的看守下从未出过差错,这才交付朝廷一个月,这些人竟如此疏忽懈怠!
“侯爷!”苏定方此时站出来说道“末将有事禀报!”
“什么事?”
“末将今日接到举报,说有响马啸聚燕霞客栈,是以今夜带人前去围剿。”苏定方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看了看罗成,罗成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他这才又继续说“围剿途中见城北起火,末将派秦用将军前去查看,发现起火之地只是一处无关紧要之处。而后便闻得将鼓之声,是以末将才放弃围剿,前来集结。但刚才听得左将军之言,想必这鼓声应是那群响马为了脱身才派人来敲响的,左将军虽有失职之过,但江湖异人甚多,左将军也不能面面俱到,还望侯爷,大帅从轻发落!”
“苏将军!你既然带人前去捉拿响马,可曾将他们擒住?”左善全见苏定方说出了元凶,连忙拉住苏定方问道。
“未曾擒得!响马头领武艺高强,战至一半便闻得鼓响,本将不敢耽搁,加上这些响马又未曾在此生事,而且城门已闭,他们也出不去,我就先来此集结了!”苏定方想着左善全想干什么,总不会想再去抓人吧?这大半夜的,谁会等着你去抓?
“大帅!侯爷!末将愿将功补过,将这些响马捉拿归案,恳请大帅侯爷准许!”左善全的话果然应了苏定方的想法。这把苏定方气的啊!他本来只是想给左善全找个台阶下,左善全只要顺势认个错不就行了,大不了挨个几棍子!没想到左善谋还较真起来了。
“侯爷!响马啸聚北平府,定方身为北平府将军,擒拿响马责无旁贷,恳请侯爷让定方担当此任!”苏定方义正言辞,听得罗艺却在心里犯嘀咕。
苏定方跟了他这么多年,要说大敌当前时苏定方这般义正言辞,他不疑有它。可是今夜明明就是虚惊一场,苏定方却表现得这么郑重其事,是闹哪门子呢?罗艺看韩世谔还在沉思,便抢先下令道“苏将军,本候就将此时全权交由你去办,务必抓住这些响马!”
“是!”苏定方得令,转身向身后士兵命令道“城卫司将士听令!所有将士分四队展开搜索,无论任何府邸,一律不准放过!如遇阻挠,让他来找本将军理论!”
“咳!”听完苏定方的命令,罗成一口笑没忍住,只能以咳嗽作掩饰。苏定方这哪里是要抓响马啊!简直是在帮左善全把所有朝廷官员得罪光啊。如今大多数官员都居住在城内,有的还带了家眷,大半夜的让苏定方这么一搜,恐怕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可是苏定方是北平府的将军,除了他父亲没人有权处置,但左善全是朝廷的人,想要给穿个小鞋什么的还是很容易的!
听到罗成一声咳嗽,左善全也反应过来了,急忙问苏定方道“苏将军,要这么折腾吗?”
“当然!”苏定方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前次本将军擒拿失利,这些响马必定已经分散隐匿,若要一一抓捕,只能全城搜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朝廷官员的府邸更要严查!”
“那个,苏将军,你等等啊!”左善全说完,转身面向韩世谔道“大帅,这些响马虽然啸聚在此,但并未滋生事端,既然城门已闭,明日严查过往行人即可,无需如此大费周章。而今夜聚将鼓被响马利用,确实是末将失职,末将甘领责罚!”
韩世谔看了看罗艺,又看了看苏定方,苏定方刚才请命时,一句句问的全是罗艺,其目地就是在表明这是北平府自己的事,而他虽然是三军统帅,但对北平府的事,却无权过多介入。于是韩世谔说道“侯爷,北平府是您的辖境,本帅领军在此只为东征,这些响马抓与不抓,还是侯爷定夺吧!”
罗艺见韩世谔明白了苏定方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又看了屈突通一眼,才下令道“定方,今夜天色已晚,不宜大动干戈,城门已经关闭,那些响马也出不去,明日你派人严查过往行人即可!先回本部军营去吧!”
“是!侯爷!”
事情总算告于段落,韩世谔与罗艺也命令众军散去,众军散去之时,隐约间一声声哀嚎传入众人耳中,那是左善全在承受二十军棍责罚,只不过已经没人关心他了,谁让他失职呢!结果害的所有人大半夜的瞎跑一趟。
“小侯爷!”
临走时,苏定方一手拍在罗成肩膀上,罗成心里不禁疑惑他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苏定方知道了自己与响马认识?
“怎么了?兄长?”罗成问道。苏定方却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指着罗成的脸说道“嗯!面色略白。”罗成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刚想问清楚,苏定方又丢下一句“身体是自己的,悠着点儿,纵欲伤身!”就走开了!
“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