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边李儒找到吕布的时候,吕布就立在暴雨中沉思着,这身边的成廉魏越都不敢上前。从吕布动手斩了一个司马后,这脸上就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这副冰冷的模样,反倒是让众人有些心畏!他们知道吕布这是动了真怒了。而偏偏引起吕布怒火的却是魏越弟弟帐下一司马,这让魏越实在是没有脸去向吕布请罪,就是成廉有心想要劝说几句,也是欲言又止。
说到底,他们还是不知道吕布为何发怒!或者说他们还是以为吕布就是因为这个司马而发怒。在听到成廉魏越两人的述说之后,李儒只是抿嘴一笑,自己撑起簦笠,向着吕布走去。
“文优来了?”
吕布侧目看向走到他身边的李儒,不冷不淡地说道,“我不是让你去马车中避雨的么,怎么还是出来了?莫不是文优是要来劝我勿要将军帐让于民?”
“主公既然明白,我还能够说什么呢?”
李儒微微一叹,“本欲相劝,可是主公却已经下达了军令,又亲斩了一司马,此事已成定局。”
“韩元嗣提议此事时,正德他们便是相劝过,我并不意外。可是文优你是明白这雒阳数十万百姓迁移之苦的,我以为你会支持此事的。”
吕布沉声道。
李儒摸了摸这胡须,微微摇头,“恐怕是主公误会了我的意思。这百姓迁移固然苦,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因此忽略军心。这暴雨之中,百姓苦,军卒何不苦?谁愿意受这风雨所淋?主公仁义,可将士也有私心。这些将士本可以在军帐之中躲避风雨,可主公却要让他们将军帐让出,如何不会生出怨气?况且暴雨之后,这些士卒若是就此病倒,又有谁来管治这么多的流民?”
“是啊,人人皆有私心……”
吕布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儒,“便是我让那些老弱妇孺住进军帐,这除了一点儿怜悯的话,又何尝没有私心?以我的一点儿私心,而让所有的将士都受苦,这么说来他们有些抱怨,倒是理所应当的了。”
“主公明鉴!”
看到吕布既然能够想明白,李儒这脸上的笑意愈多了。
“文优你是饱读经书的博士,这大道理我可是讲不过你,但是你可能与我说说,这民心还有军心,孰重孰轻?”
吕布的目光冷冽起来。
李儒苦笑一声,“太平时,民心为重,乱世时,军心为重!”
“那为何不可两者兼而得之?”
吕布大笑一声!
这一笑,让李儒也是更加无奈了,只能讪讪一笑,“自然可以。”
李儒的回答,实在是让吕布有些兴致索然,他何尝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李儒的真实所想呢?长时间的思想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改变得了的。而且这个时代的兵与民,也很难做到军民一家亲的地步。民视兵为匪,而军亦视民为可欺之人。算起来,这些士卒做得已经很好了,这军纪,连李儒都很满意了。这要相比于昔日的西凉军,那吕布军中的士卒简直人人都算得上圣人了。
这一点儿,自然是和吕布这一年多以来向那些士卒传输一种军民一家亲的思想有关。而且这些士卒也大多是出身百姓之家的,也是能够接受这种思想。在并州,这些士卒在这百姓眼中那名声可是十分之好!吕布明白,这些流民如果是那些并州的百姓的话,那么这些士卒想必都不会有什么牢骚了。可谁叫做这些百姓,都不是他们并州人呢!
这些士卒大多都是并州人,凭啥子会对于这些关中的流民那么好呢?能够拔一毛而利天下的人本就不多。
…………
夏日的暴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并没有肆虐多久。在经历一夜的风雨摧残之后,这天气也是逐渐晴朗起来。昨日那让乌云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太阳,又从云朵中冒出了头。
这一夜,吕布终于是十分艰难地熬了过去。在暴雨中淋一会儿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这雨不停歇,这影响自然很大。这一晚上吕布都没有睡个好觉,成廉魏越两人劝了很久都没有将吕布劝回去。没有办法,只能是和吕布这么熬了一夜,而其他的将校更是如此了,就是那瘦弱的李儒都硬生生地抗了半夜,直到后半夜冻得直哆嗦时,吕布唯恐李儒有什么闪失,让典韦将李儒强硬地拉回车中去了。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吕布将甲胄解开,那里衣都能够捏出来一摊水来!
李儒又从车中走了出来!
这后半夜的事情,他又冷又困,发生什么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了。他只隐隐记得他好像是让典韦给拽回去了,这一觉醒来,就是在舒适的车中了。这慌忙从车上下来时,却是看到了吕布正在那儿拧着里衣,也是目瞪口呆,这心中更是万般滋味。
“文优起来了?”
吕布擦拭了一下身体,又换了一套的衣服,倒是精神焕发起来,看到李儒时,还笑着招呼,倒是羞得李儒满脸通红,“主公……儒错了……”
“哦?”
这李儒的表情,让吕布一怔。
不待吕布发问,李儒率先说道,“与其争区区小利,将士们更需要的是一位同甘共苦的主帅!主公能够与将士一起直面风雨,上至将校,下至小卒,亦无怨也!军心无可撼动也!主公此举,军心民心,兼而得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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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