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映霞没好气地叫起来“随便你说什么!只要你能哄我开心行!别以为申城商会特别需要你这种拎包打杂的小跟班,我之所以留你在身边,是为了找乐子寻开心,所以你必须让我高兴。手机端要不然,哼哼,别怪我不提醒你……”
赵建国惊愕不已,因为这小妮子翻脸翻书还快。他刚跟人家不久,目前还没适应过来。
他傻愣愣地苦笑道“呵呵,寻找开心?你爸爸刘会长看起来非常开心,开心得载歌载舞,不过歌唱得实在太难听了。”
刘映霞冷笑道“呵呵,他赚大钱了。当然开心啦!”
赵建国不禁发愣,因为申城会长刘业荣跟他父亲赵天顺合伙做生意。对于父亲生意的盈亏,他多少有些了解。于是,他明知故问道“刘会长前段时间做生意不是亏大了吗?”
刘映霞冷哼一声“呵呵,他们两个会长做生意哪有亏本的道理?前阵子在国外亏了十几万,转眼从国内一个姓贺的阔少爷手里赚了二十几万。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两个老家伙可真有能耐。”
赵建国知道对方不会说谎,当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哦,这么说他们赚大了。”
刘映霞瞟了他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嘿,小跟班!你说本小姐漂亮吗?”
赵建国连忙转头正儿八经地看了对方几眼,有口无心地答道“漂亮!十里洋场里的那些名角还要漂亮万分。”
“这是讽刺我呢?还是夸我呀?”
刘映霞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赵建国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不敢直视对方那双火辣辣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难道我是漂亮的蠢货吗?”
赵建国随即支支吾吾地解释“其实你不够漂亮,也没那么……蠢。你不要妄自……菲薄好吗?”
刘映霞笑了“那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个非常浅薄无知的女人?”
赵建国想了一会儿,苦笑道“能这么问说明你不够浅薄,也没那么无知。难道你想浅薄无知吗?毕竟你到过革命根据地延河,算是去赶时髦,那也很了不起啦!你走得那些所谓的爱国人士还要远。你好歹见识了穷人的生活,见到群众的苦难。你也看见了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有战火与死亡。你待在这里的那些所谓的聪明人还要强一百倍,只是你看腻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最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好回家跟你爸爸经商。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美容养颜,企图彻底忘掉在延河见过的那些苦难……可是你越想忘记它,偏偏却忘不掉。”
话音刚落,赵建国立即遭到对方的袭击。刘映霞一股脑儿地把梳妆台的镜子,胭脂,香水,发胶等化妆用品狠狠地砸到赵建国的身。她一边砸,一边骂“你不要在我面前摆出那副杞人忧天的样子好吗?你这人好讨厌!表面老实巴交,骨子里坏透了。他妈的,一切都是装模作样。你看起来外面那些王八蛋还要虚伪透顶,像那些疯狗一样也会咬人。”
刘映霞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骂完之后她非常委屈地伏案痛哭,还时不时抬头瞪着赵建国。呜呜的哭声甚至传到隔壁的房间里,不过没人理会她耍性子,包括她的父亲刘业荣。他们充耳不闻,像听着一个哭闹的孩子。只要等她哭够了,自然会安静下来。
赵建国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这小妮子发起疯来谁都可怕。他看着对方眼里闪动的泪光,不知如何是好。等到刘映霞的哭声有些减弱之后,他才开始硬着头皮安慰对方。
“好啦好啦!别哭了好吗?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也不怕人家笑话?你是不是被安德烈那个洋鬼子欺负啦?这次又亏了多少钱?”
刘映霞一边大哭,一边说道“血本无归,这次可亏大了。当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呜呜……”
说完,她哭得更大声了。赵建国连忙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好生安慰道“别哭了好吗?哭声解决不了问题。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他。人家只是对你一厢情愿罢了。我说得对吗?”
刘映霞抬起头来,大声叫道“放屁!那王八蛋分明是在骗我。连你这样的土老帽也在骗我。我痛恨你们这些臭男人!”
赵建国只好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骗地说道“好啦好啦!谁叫你有眼无珠自己骗自己,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骗你吗?”
刘映霞哭得更凶了。赵建国顿时束手无策,此时他终于明白一个真理,那是千万不要跟一个伤心的女人讲那么多大道理,因为她根本听不进去。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想讲以前往事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于是,他开口劝道“哎,你听我说,还记得当时咱们在延河时排练的话剧《雷雨》吗?那时候,你还想出演女主角呢?”
没想到这一招,还挺奏效。刘映霞立即停止哭泣,怒吼道“别再跟我提起那些破事儿,你赶快给我滚出去!”
赵建国并不听从对方的命令,他硬着头皮,阴阳怪气地问道“我是继续待下去呢?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人?然后出去叫外面那些跑腿的邮差进来看你的笑话?”
刘映霞顿时情不自禁地破涕为笑,她气呼呼地捶了几下赵建国的肩膀。赵建国只好趁热打铁,继续开导对方。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那会儿咱们排练时我想,这部话剧要是当真能在延河的戏台演出,台子底下的观众一定会大声高喊,打倒土豪劣绅,打倒万恶的封建主义!妇女能顶半边天,让她们翻身解放做主人。全体女同胞们站起来,跟一切不平等的礼教抗争,一起走向无产阶级新生活。我估计那时你会躺下来响应她们的号召,不过演完之后还得老实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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