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词对得好好的,干嘛打断我的思路呢?这句台词剧本里都没有,你出戏了,讨厌!”刘映霞责怪道。
“你们话剧社当真要排练吗?这角色根本不适合。”赵建国奸诈地笑了。
刘映霞抻了抻微微卷起的衣角,抿嘴一笑。
“其实这剧本是我自己选的,我们的社长压根就不想排,因为这剧本需要深厚的表演功底,他们宁愿排练国外的剧本,这部反映苏联十月革命的话剧。唉,那些大老粗们根本就不懂戏剧。我觉得你很有表演的天赋,可你偏偏去当一个教员,简直是屈才。”
“哦,是吗?那你们话剧社还招人不?”
“不知道!这事儿得问社长。恐怕我也帮不了你,因为我就要走了。”
刘映霞的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忧郁,她望了望天边落日的余晖,眼神里掠过一丝的留恋。赵建国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警觉地问道“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仿佛再做一个重要的决定,语气变得十分果断。
赵建国一脸坏笑地问“你要回周朴园家?”
“不是他家,回我家!”
“他家不就是你家么?”
刘映霞顿时恼火了,她吼道“大哥,我要回申城好吗?”
赵建国皱了皱眉头,反问她“你家不是在西京吗?”
刘映霞得意洋洋地笑道“呵呵,那是因为之前跟你不熟,我骗你的!”
赵建国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你们女孩子真是小心眼,都怪我太傻太天真,又被你骗了一次!”
虽然当初他们认识之前,他早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眼前这位自称来自西京的刁蛮公主其实出身一个申城的富人家庭,但是当他听到对方亲口证实,心里未免有些失望。可他转念一想,在这个动乱的年代,鱼龙混杂,敌我难辨,人家伪装也是情有可原。他何尝不是披着伪装,屈身躲在这里。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释然。
刘映霞戏谑道“哟,你好像感到很失望?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对方一下子看穿自己的心思,赵建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转过身,有意避开刘映霞咄咄逼人的眼神,淡淡地回应道“没关系,你开心就好!反正我无所谓。”
刘映霞一改往日刁蛮任性的模样,露出小女生少有的矜持,诚挚地说道“赵先生,实不相瞒,我在这早就呆腻了。这鬼地方气候干燥,黄沙漫天,一天到晚只能待在窑洞里,哪也去不了。可我爸执意让我来体验人间疾苦,发挥一技之长为民造福。”
赵建国立即插嘴道“现在你不是已经加入话剧社,在舞台上传播人类文明,弘扬红色革命思想了吗?”
“话虽如此,可是这里的人们除了谈论红色革命,就不会再讨论其他话题。他们又没什么文化,有时候跟他们交流都感到很困难。”刘映霞稍微停顿一下,深情地望着赵建国,继续说道“你打算待在这个鬼地方多久?”
“我啊?很难说,我家在东北,可是已经被日本人占领。除了待在这儿,我还能去哪?”赵建国苦笑,“其实我觉得你之所以跟这里的人们产生隔阂,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深入群众,了解他们的苦难。现在举国上下都在跟日本鬼子闹革命,民族安危都受到威胁,请问谁还有心思谈论其他话题?”
“你说得也有道理。”刘映霞盯着赵建国那张沧桑的老脸,激动地说道“不过可我告诉你啊,你休想挽留我,也别想跟我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其实呢,你并不让人讨厌,还挺有趣。只是我觉得很纳闷,他们都上前线当兵打仗,保家卫国,你干嘛不去呢?”
赵建国不想向对方透露太多有关自己的信息,于是故意岔开话题,微微一笑道“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提得动枪杆子和炮弹?”
刘映霞狠狠地掐了一下赵建国的胳膊,愠怒道“呵呵,大哥!别蒙我了好吗?你跟着学生们满场子打球乱跑,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赵建国佯装疼得龇牙咧嘴,伺机按住对方的玉手。刘映霞的脸颊微微泛红,她咬了咬嘴唇,极力挣脱赵建国的魔爪,轻叹一声,抬头仰望深邃的夜空,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柔声叫道“大哥,我就要走了,抱我一下好吗?”
赵建国顿时受宠若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也曾经对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女孩有过非分之想,但有贼心没贼胆。他战战兢兢地上前半步,犹豫不决地张开双臂,悬在半空。
“你还是个男人吗?还磨磨蹭蹭地干嘛!”刘映霞催促道。
赵建国心下一横,咬了咬牙,狠狠将她揉在怀里。刘映霞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仿佛瞬间融化进对方宽阔的胸膛。两人仿佛干柴碰到烈火,一触即发,耳鬓厮磨,热烈拥吻。刘映霞一次次打掉赵建国不由自主伸向她敏感部位的魔爪,拒绝他做各种不可描述的动作。
“你们两个再干什么?”突然身后有人大喝一声,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照射到他们的脸上。两人仿佛触电一般,极力挣脱对方的怀抱。赵建国伸手挡住射来的光线,眯起眼睛,斜视光源射来的方向。
只见已经秃顶的治保主任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色眯眯地看着,他身边还站立一个年轻力壮的红军战士。两人就这样被他们抓住现行,押回来。刘映霞气呼呼地冲着赵建国骂道“你这人真是个倒霉鬼!到哪都有人跟踪!”
赵建国一脸无奈,他一边走,一边偷瞄治保主任,然后摇头苦笑。
“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不许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你走前面,她跟上,动作快点!”
治保主任下令,赵建国和刘映霞彼此交换一下眼色,心照不宣,乖乖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