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光弧打出,威力迅猛又杀气汹汹地直逼他的命门,东陵越打越是想不通,为什么温礼衡这样的魔神,都能收到天道的青睐,成为下一任天道,他足够仁义,足够爱天下万物苍生,却连这等机会都没有。
他不服。
“为什么?!”
他越想双目越是赤红,几乎不要命地消耗自己的法力打出每一击。可他的攻击全部被对面的男人轻飘飘地化解了。
不甘,怨愤的情绪堆积在心头,忽而——
“噗。”
后扣腥甜,他禁不住吐了一口血,来不及应对温礼衡重新打过来的光弧,就被那一道光弧从天上掀翻下来。
狠狠摔落在地,身下的土地还沾染了几滴从他嘴角流下的血,心口灼热,火辣辣地疼,这是反噬的现象。
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手看自己的一双手,乌青在手心蔓延。
“你!”他倏地抬眼朝白莲看去,她趴躺在地上,闭上了双眼,压根儿没看到他脸上狰狞的神情。
怪不得,怪不得!
“你竟不惜伤你自己也要伤我,这天下,这情爱,有哪一处是好的?!!”
他不明白,他救了她,她不是应该对他感恩戴德,为他利用,助他完成大业么?
为什么到头来,反而是他自己输了?
这世道果然不公!
纵然怨愤,可遭受反噬的他更加不敌全盛的温礼衡,他趴在地上呼哧喘气,再过不久,他会死去,而眼下……
他收起面上的怨愤,表情一转,堪称谄媚,“黑莲侄儿,好侄儿,救救你叔叔,就看在我救了小白的份上,救救我。”
温礼衡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没有动手的意思,轻飘飘地开口:“你算本座的哪门子叔叔?”
“可我救了小白,还是小白的师傅,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你是救了她,但你利用她,最后还想利用她来要挟我。让我想想看,”温礼衡继续道:“到最后你是不是还想要杀了她?”
被点破心思的东陵像是被人抓了跳脚一般,勃然大怒,歇斯底里,没有半分的温润优雅可言,“我救了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该这么对我!”
温礼衡语气更淡,“那你求错人了,我不是佛,我是魔、神。”
“好自为之吧,如果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你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已经没有再战的必要,温礼衡收起扇子,丝毫不留恋地转身,抱起白莲,身影瞬移,一下子没了踪迹。
东荒神山一切恢复如初。
东陵趴在干裂赤红的土地上,下面是源源不断的灼热能量,配合着他心口的灼热,烧得他浑身都痛了。
他睁着眼,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至死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他只是想要那个位子,却从来都不如愿。
——
这一觉似乎睡得太长了,白莲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头顶白金色的帐幔呆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整个室内一个人也没有,轩窗敞开着,大好的阳光透进来,只是她的床摆在遮阴处,没了被晒醒的困扰,室内器具一如在人间她是孟妗妗的时候,房间里头的摆设一样,只是用料精细了不知多少。
淡金色的珠帘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这一切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
白莲脑袋有些发蒙,她掀开被子下床,四周安静无比,寝袍披身,露出的胸口被风吹得有些凉,她拢了拢,朝着室外走,等出了殿堂门口,才听到隔壁的殿堂传来懒洋洋的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你想继续在人间陪着他也无妨,但你们还要经受一世爱而不得之苦……”
她循着那一道声音,慢慢的朝着殿堂走去,赤足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她终于到了泛着淡金色流光的大殿,黑发墨瞳的男人倚靠在大殿中央的座椅上,头戴淡金色的冠饰,一时看过去,尽数是冷漠和威严。
这是她的爱人。
“阿衡……”
殿堂大了,只有殿下跪着的一人,和他,还有她。
他倏而止住话语,身形一晃,人就到了她的跟前,拧紧的眉头跟以前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身为温礼衡的时候,她没怎么看到他生过气,反倒是作为黑莲的时候,时常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对她挑剔又毒舌,经常性地脾气暴躁。
一如既往。
“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醒了也不告诉我?我不是在你的床前设下按铃了吗?”
话也变多了,更多了。
“按铃吗?没看到。”她没有丝毫顾忌地揽住他的脖子,抬起脸,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低声微哑,“我好好的,回来了。”
男人瞬间红了眼眶。
——
因天道害得白莲如此,温礼衡带人杀到天道大殿,逼得天道不得不出手救下白莲,为此天道还跟温礼衡讨价还价,要求温礼衡暂代天道之职七日,说完就将天道之冠和殿堂全都丢给了温礼衡,整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道之冠戴上,受世界规则约束,温礼衡不得不暂时上位。
白莲醒来的地方就是无上界的殿堂,至于她在大殿上看到的人是位面神,如今的位面神看到她没了当初的高傲和敌意,反而是一脸愧疚,不敢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