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得那叫一个欠揍。
方连树黑着张脸骂他:“别老杵我家门口,看着就烦!”
闻山海哈哈大笑,哼着小曲儿慢悠悠踱回家。
距离跨年汇演还有一段时间,叶诗雪知道他们要来,早早便准备好了,和隔壁屋的李姐忙活一下午,做了不少好吃的。
闻山海拎着一堆东西上门,免不了一阵寒暄,双方互相认识后,叶诗雪招呼他们吃饭。
闻山海看着一桌子菜叹道:“这么多好菜,你一个人做的?”
叶诗雪笑笑:“住我隔壁的李姐也帮了不少。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她现在身体养得虽好,到底有个上限在那儿,忙活的事儿稍微多一点,她就会有些力不从心,容易疲乏。
但老闻同志非常给亲家面子:“那也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我还要说不好意思呢,让你跑这个地方来,招待不周了,”叶诗雪说,“按理来说应该再正式一点的。”
闻山海摆摆手:“无所谓的,没那么讲究。”
双方家长相谈甚欢,就俩孩子的婚事进行了一番郑重却不严肃的讨论。
叶诗雪一开始是有些紧张的,她见过闻夏许多次,但对于他的父亲,只在网络上搜索过,同时搜索到的就是他曾经如何如何辉煌,家产多么多么雄厚……真要论门当户对,还远远轮不到他们家。
实际上,闻山海并不在乎这些。他只看人。
说到底作为父亲,他也不过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罢了。
跨年汇演晚上八点开始。
演播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下子装这么多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超出容纳范围的人只好坐在疗养院考虑到今晚情况,特意加的一些椅子上。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站着观看。
节目倒是还挺出人意料的,比许多人想象中的有意思,起先还对站着观看有所抱怨的观众,结束时也只剩下意犹未尽。
时间将近十点半,人群熙攘离去。
叶诗雪和闻山海又聊了许久,双方对今天首次亲家会面都非常满意,离开时闻山海还拍拍闻夏的肩说:“有空多和小林过来陪陪他妈。”
闻夏点头说知道。
闻山海今天没喝酒,自己开车回去,三人在停车场分开。
此时停车场还算热闹,这个点从疗养院离开的家属很多,夜色下,稀疏的雪花静静飘落,被路灯昏黄的光映成与这山寒水冷不相符的暖色。
目送闻山海的车远去,闻夏忽然转头看向林风起:“现在家长都见过了,我们这算是板儿上钉钉了吧?”
周围都是人,林风起忍着想亲他的冲动,退而求其次地握住他的手:“一直都是。”
看着他眼底被灯光照得明亮的坚定,闻夏忽然冒出个念头。他抽出手推着林风起往车子停泊的方向走:“快回家。”
“嗯?”
“有事儿。”
到家时离跨年的零点还有不少时间。
闻夏摘掉围巾,迎接完热情扑过来的阿哞,又捞起喵喵叫的闻大鸽狠狠吸了一口,才终于有种忙碌的一天终于要结束的感觉。
但还有最后一件要做的事情。
他拉着林风起回到房间,这段时间次卧里的东西几乎都搬回了主卧,包括那一书架的书和——日记。
闻夏边找笔边使唤林风起:“把你的日记本给我。”
林风起问:“哪一本?”
他现在已经对闻夏看他日记这件事彻底免疫,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被看光了。就算没免疫,只要闻夏想看,随时都可以。
“高中那本。”闻夏说。
这本日记藏着林风起最多的秘密,承载着他少年时期一场自认为的独角梦。
闻夏拿过那本日记,坐在电脑桌前翻开,一直翻到林风起真正中断的地方,也就是后来看他直播时重启的记录——
20xx年9月20日,晴
做了一个决定。
希望能实现。
闻夏指着这篇问:“这个决定,是指什么?”
林风起眸光微动,说:“向你求婚。”
当时同学聚会的时间已经定下,林风起想了很久到底去不去。他怕闻夏不愿看见自己,可又实在……太想见闻夏。
在屏幕外听见他声音的两年里,林风起无时无刻不想见他。
他想,就这一次。豁出去这一次。
他有足够的理由,一定要想办法说服闻夏。
两人视线相接,闻夏眨了眨眼,拿起笔,将日记往回翻,翻到高中毕业后的最后一篇。下一秒,黑色的新鲜墨迹接着那篇日记延展开,一字一句,组成字迹截然不同的,一篇崭新的日记——
20xx年11月某日,晴
今天期中考成绩公布,去凑热闹看年纪前五十的时候踩到了一个人的脚。
他叫林风起,是个很特别的人。
林风起呼吸微顿,心跳骤然加快,闻夏却没看他,笔提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