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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闻夏,”见叶诗雪似乎没有发火的迹象,闻夏说话放开了些,“我爸姓闻,我妈姓夏。”
    叶诗雪笑:“很好听的名字。”
    她迟疑了一下,合上手里的书,问闻夏:“阿起他……在学校怎么样?”
    闻夏一愣。
    叶诗雪说:“他从来不跟我们说学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在学校是过得开心还是不开心,有时候问他,他只说一切都好……都怪我,要不是我这身体,他也不至于每天放了学就要来医院陪我,连周末都不能跟同学出去玩儿……”
    而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身体也不好,林父白天上班,下了班要先去照看老人,等老人那边忙完了才来妻子这里守夜,换儿子回家休息。
    闻夏想了想,开始吹:“他……在学校真的挺好的!阿姨你是不知道,他在咱学校可是个人见人爱的明星,老师都特别喜欢他。”
    叶诗雪:“真的?”
    闻夏重重点头:“真的!”
    说着他拖了张凳子过来——就是昨天林风起坐着写作业的那张高脚塑料凳。他坐在叶诗雪床边,绘声绘色地同她描述林风起的校园生活,虽然大部分都是拿自己的事件换了个人名。
    叶诗雪听得津津有味,经常被他一句话逗乐。
    闻夏看着时间,觉得差不多该撤退了,忙道:“阿姨,我该走了,一会儿回家晚了我爸该跟我闹了。”
    “好,快回去吧。”
    “那个……阿姨,你能别告诉林风起我来过吗?”闻夏又说,“就当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给你当林风起的校园侦察兵,怎么样?”
    叶诗雪含笑点头,看他两秒,温声道:“小夏,今天谢谢你,好久没人跟我这么聊过天了。”
    闻夏看了一眼被她合上放在一边、看了一半的书,说:“阿姨,你还喜欢看什么书?我下次来带给你。”
    叶诗雪愣了下,笑道:“不用,你想来就来,阿姨会替你保密的。”说着狡黠地眨了下眼。
    从那之后,闻夏时常会去医院看望叶诗雪,他每次去的时间不长,因为是挑着林风起不在的时间缝儿去的。他同叶诗雪说林风起在学校是如何如何出色、如何如何受人喜爱……就像林风起不会告诉父母一样,他也对林风起在学校遭受的恶语嘲笑绝口不提。
    后来知道叶诗雪喜欢香水百合,他有时候去医院会顺便带一束。
    直到叶诗雪出院,闻夏便没再和她见过面。
    “小夏,你是个好孩子……”叶诗雪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阿起就麻烦你多照顾了,他不爱说话,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藏在心里,要是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你直接骂他,不用跟他客气,他这人就是欠骂……”
    闻夏握住她的手:“我下不去嘴,妈,这事儿还得你来,所以……”
    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看着叶诗雪眼角的细纹和憔悴苍白的脸色,闻夏只觉得这句话仿佛也是对她的一种凌迟。
    叶诗雪宽慰地笑笑,没说什么。
    离开医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着生老病死,生离死别在这一栋栋的白色建筑物里随处可见,大约是受此影响,从医院出来,两人身上萦绕着一股很淡的愁绪。
    上了车,闻夏是最先从这股情绪里跳出来的:“金主,您看我今天这表现还行吗?”
    林风起顿了下,颔首:“嗯。”
    “下次是什么时候?”
    林风起思忖两秒,说:“随时。”
    好吧。
    已经错开下班高峰期,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而过,回家的路比来时顺畅。
    然而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林风起忽然站在门口不动了。
    闻夏:“进去啊你倒是,咋的了?”
    林风起回头看他,微微侧身,示意他看里面。
    闻夏奇怪地看了一眼,当即傻眼。
    客厅地上狼藉不堪,昨天还完好无损立在电视柜上的花瓶现在七零八碎地躺在地上,里头的水淌了一地已经干了,只在地板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水渍;原本茶几上抽纸也掉在地上,白色碎屑从客厅飞到厨房,更别说还有别的各种装饰物滚落一地……
    这他妈跟遭贼了一样。
    “这……怎么了这是?”闻夏张口结舌。
    林风起沉默着,显然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两人在门口杵了有十秒,一个黑影才慢悠悠从厨房晃出来,见着林风起,委屈巴巴地呜咽一声。
    林风起蹲下,阿哞一头扎进他怀里,像个饱受欺凌的小媳妇儿。
    闻夏刚换了鞋进屋,就听见奶声奶气的一声“喵”从客厅传来。闻大鸽跳下沙发,小碎步跑过来,挨着他的腿来回蹭,整一个嗲里嗲起的爸宝猫。
    听见这声猫叫,阿哞往林风起怀里钻得更深,整颗狗脑袋都埋进去,呜咽声更大了。
    “……”
    他看向自己的卧室,门是开着的。
    再看一眼林风起,林风起也看着他。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这间屋子发生过什么。
    闻夏捞起喵喵叫的闻大鸽关回卧室,边扫走地上的碎屑玻璃边说:“我家闻大鸽没别的优点,就是比较聪明……会自己开门。明天出门的时候我会把卧室锁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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