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挺多人都说你号丢给张三托管很久了,八成是要A了,我往你号上卖金的时候也确实没见过你本人。”
“所以你知道我是本人的时候,是有意想要陪陪我?”
“那倒没有。”
“……啥意思?”
我想桃子老实道:“毕竟是全区第一土豪,谁都知道你大方,哪个搬砖的遇上了不想套个近乎?就算要A了,这不暂时也没A吗?万一就是有什么好活给我摊上了呢?”
陈思皱眉道:“你这个人好现实啊!”
我想桃子无奈道:“是吧,我也觉得……不过要是早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尴尬的事,我一定卖完金就跑。”
陈思听了,不禁用双手托住下巴,望着游戏里那对呆站着的“小情侣”,情不自禁地抿唇笑了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下午确实挺尴尬的,两个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成为了游戏里的夫妻,关键彼此还认为对方和自己同一性别。
她忍不住追问下去:“后来呢?”
“你说你想去沉船看看。”我想桃子道,“虽然那天我们还不熟,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不想玩了,但听你那么说,我一下就想起了我的那个朋友……我忍不住去想,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你最后一次上游戏了,如果你确实没人陪的话,我这个陌生人稍微送上一程也还是方便的。”
我想桃子说着,话语稍微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了下去:“那天晚上你的样子,还有和我说的那些话,都让我觉得你好像挺……”
陈思:“挺什么?”
我想桃子:“挺舍不得这个游戏的。”
他说,他那个朋友离开前,其实也是舍不得这个游戏的。
只是可能在那个小小的帮会坚守太久了,怎么努力都守不住,又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所以只能选择遗憾地离开。
因为看出了她的舍不得,所以不希望她也留下相似的遗憾。
陈思追问:“那后来呢?”
我想桃子又想了一会儿,话语里多了几分老实巴交的茫然。
他说,帮她打战场排名也好,为她进九转单挑也好,都只是希望她能在游戏里找回哪怕一点点的乐趣。
只是后来,他发现这位老板好像对自己似乎太过热情。
“我当时慌得一批……”
“那你怎么没有拉黑我?”
“我不知道。”
“哈?”
“可能我是讨好型人格吧。”
“……”
“下本那天,我发现你是女的……我当时心很乱,你一个上午没和我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和你说话,就……就想了很多。”
“你想了什么?”
陈思问着,语音对面却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犹豫。
那个不会说话的家伙,似乎正在很努力地组织一种不会让她感到不适的语句。
她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再次等到了对方开口。
“虽然这么说挺自恋的,但我越想越觉得……我们认识以后,你好像一直都很需要我。”我想桃子无比认真道,“所以我就想,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如果你没有因为这次误会拉黑我,如果换一种性别,换一种心态相处,你也依旧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那我就……”
“就怎么样?”
“就追你。”
陈思咬着下唇思虑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所以说,你决定追我,就是因为觉得我很需要你,觉得我没有你了就不行,就要A了,就要遗憾了?我的烂好人,你是在用感情做慈善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小情绪。
很显然,她不喜欢这样的回答。
可她不得不去承认,我想桃子是个特别奇怪的家伙。
他总能在每一次把她惹生气后又奇迹般地把她哄好,而哄好她的话语,永远都那么的简单。
“不,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
“我说不清楚……”
“不行,你得说清楚!”
陈思说着,当场关掉队友保护,开红一个技能捅掉了我想桃子大半管血。
面对如此凶悍的女朋友,我想桃子不得不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乱七八糟扯了一堆废话。
不过陈思喜欢听他说废话,就像平日里她喜欢抓着他说废话一样。
她在这一堆废话里,听到了自己真正想听的答案。
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是一个挺会说“不”的人,可认识她以后忽然就不会了。
他不知道怎么拒绝她,因为她的热情特别纯粹,纯粹得仿佛在说:“我就是需要你,别人都不要。”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活了那么多年,真就从来没见过。
他觉得她好奇怪,他不过是做了很多搬砖党为了讨好老板都能做的事,为什么她就对他产生了这样的信任,信任到明明没认识几天,就敢把一个贵得那么离谱的号都交到他的手上,信任到什么事情都愿意和他分享。
他一度不知所措,想要拉开一个合适的距离,却又怕自己的反应会伤到一个对自己那么信任的人。
所以他依着她,由着她,也陪着她。
在这样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找到了属于这个游戏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