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对于自己族兄贪心不足的提议大骇,立即就是说道“绝对不行,不管怎么说我们杜家的核心之地还是在关中,在战争中出工不出力,明哲保身,这虽然也会惹来非议,但并不能对我杜家造成多么大的损失,但如果是战前就出卖盟友,与敌人暗通款曲,就是被人人憎恶的叛徒,那么一旦被揭发,我们杜家必定在关中被群起而攻之,再难有立足之地,所以此事休要在提了。”
被自己族弟这样指责,身为家主的杜衡倒是没有怀恨在心,反而是讪然,说道“为兄省得,刚刚是为兄贪心了。”
杜铭对于这个能力不高,但很是虚心,善于纳谏的族兄家主,倒是很是欣赏,语气中没有多少严厉,说道“家主也是想为我杜家多攫取利益之事,我可以理解,但绝对是不能在安西与我们战争期间行通敌之事,因为安西攻打我们关中,并非是要覆灭我们关中,而只是要打服我们,所以我们杜家即便是已经预测到了最后的胜利者,也是不能提前下注的,否则一定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至于家主所虑的在结好安西,在西域商路上多分得一些配额之事,我们可以在战后促进与安西停战和平上多下功夫,压制苏家那些挑拨是非的不服者,帮安西弄到一个他们想要的议和结果。”
杜衡对于杜铭给的意见很是遵从,立即答应了下来,心里满心欢喜,自觉有了杜铭给的那几条建议后,他们杜家前途一片光明,在接下来对安西的战争中,无论关中或胜或败,都将获利良多。
但杜衡所不知的是,别的家族也并非就没有像他的族弟杜铭那样睿智明智之人,也并非就是没有对安西重视,派出密探去侦查,他们也是已经意识到如果安西赢了该怎么办,也是为自己的家族想了两全其美之策。
就在杜家的杜衡和杜铭悄声商量完毕后,窦家这边一直闭目养神的家主窦隆终于是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已经在苏文定等苏家人的蛊惑下,大部分都开始支持开战后,窦隆微微偏头,对旁边的亲子窦光说道“你回去后,立即组织家族悄悄撤离到长安,所有能带得走的财物也是尽量带走,还有嘱咐在军队中的窦氏子弟们,与安西交战时,不要好勇斗狠,不要贪功冒进,不要带窦家之兵冲在第一个,如果一旦被围,不要妄想强硬突围,如果一旦不敌战败,也不要落荒而逃,被敌人追杀践踏,我允许他们投降。”
“父亲!”窦光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那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是个软弱之人,但实则十分强硬的父亲,竟然说出如此丧气之语,很是震惊,但总算这窦光想起现在自己是身在何处,所以没有大喊起来,而是在心中大叫一声后,依然是带着惊容悄声向窦隆问道“难道父亲觉得我关中军赢不了吗?哪怕是再加上北地军,甚至是整个朔州军,朔方军虽然已经与突厥太鲁部交战,但还未打得死去活来,如果我们出面让两家议和,应该是有可能成功的,那样安西对阵我们整个关中军和朔州军,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可能。”
窦隆听了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将来也是想立为继承者的儿子的浅见,突然笑了起来,不知是笑窦光的天真,还是被窦光天真的见解给气笑了,面无表情,语气暗含斥责之意的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且不说我们关中军和朔州军联合起来,能否对抗安西军,关于安西军队的战斗力,想必你也是看过你三叔送来的情报的,你三叔当初可就在张掖郡内,化装成商旅要去羌地洽谈皮毛生意,他可是亲眼看着安西军是如何在张掖河覆灭二十蛮胡联军的,二十万啊!这可是二十万啊!哪怕那些蛮胡联军,真就如那苏文定所说的都是装备粗劣,军制混乱的真正蛮夷军队,这二十万人也不是那么好覆灭的,最起码凭借我们关中军,是很难达成的,再加上整个朔州军,也许能够达成,但损失也肯定是不会少的,但安西军就达成了,而且据你三叔所说,安西军的损失只有几千人,在这样大的一场战争中,几千人的损失足可以用微乎其微来形容。”
“况且那被安西军那么轻易覆灭的二十多万蛮胡联军,并非是像苏文定等人说得是什么弱旅乱军,他们中许多大部分都是按照我大汉军典训练出来的,虽然蛮胡人生性豪放散漫,很可能无法完全训练成我大汉之兵,但蛮胡人更为悍不畏死,与我大汉之兵不相上下,而武器装备方面,除了蹶张弩等强力弩具稀少外,几乎就是与我现在关中军装备一样,而且这些蛮胡联军中的大部分都常年参与河西走廊争夺的战争中,实战经验比我们二十多年都没有打过大仗,最多就是剿剿匪,扑灭一下民乱的关中军多出不知道多少,所以真要比起来我们关中军比在张掖河被安西覆灭的那二十多万蛮胡联军,还要不如许多,连他们都败在了安西军手里,而且还败的如此彻底,光儿你还觉得我们有必胜的把握吗?”
那被父亲轻声但严厉教训的窦光,虽然已经知道自己错处,面上出现讪然之色,但他不服气道“不是还有姐夫领导的朔州军作为强援吗?这样还不能与安西抗衡吗?”
“糊涂!”窦隆又是低声喝斥一句,但随后看着自己儿子那年轻的面孔,想到其一直在家族中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磨难,没有见识,做事亲率,观点天真也是在所难免,于是语气放缓,非常平和的教导起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