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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不用,你是读书人,咋能做这种粗活。”
    “奶做得我这当孙女的怎么做不得?我是心疼奶辛苦。”
    沈老太顿时眉开眼笑,心里就跟喝了三大碗蜜水似的甜:“奶知道你孝顺,真不用你,这点活奶三两下就干完了。”
    祖孙俩亲亲热热地争执了一番,上演了一幕每天都会出现几次的戏码,沈心宝这才如往常一般没继续坚持下去,她又问回了之前的话:“听说秋苓落水了?”
    沈老太的脸黑了几分:“那个没用的……”在最爱的孙女面前,她到底不想露出太刻薄的一面,就没把不好听的话骂出来,“去河边洗个衣服都能把自己洗进河里去,大的这样,小的也是这样。”
    “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咋样,屋里躺着装死,她那个没用的妈只会抹泪,合着还得老婆子伺候她们,一窝懒蛋!”沈老太说着又当当当地切起菜来,动作比之前更重
    沈心宝目光闪了闪,没说别的,看来除了落水没别的意外发生。
    她说:“那我煮点姜糖水给秋苓送去,落水了得喝这个去去寒气。”
    “不准送!”沈老太抓着菜刀差点跳起来,念着这是自己最看重的福星孙女,这才没骂出口,“她好着呢,喝啥姜糖水,她有那个福气吗?别给折了寿!”
    沈心宝一脸无奈,最后好说歹说,才倒了一碗热水,往里头撒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红糖,把水颜色染成浅浅的红棕色了,端去二房,就这沈老太还直叨叨糟蹋好东西了。
    二房在沈家地位最低,住在院子西边最破的两间小房子,沈心宝进去的时候,她二婶张小凤正在炕上抹泪,一张脸蜡黄蜡黄的。
    她这二婶自打生了秋苓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下床走两步都难,听说今天她竟一路跑到河边去,这会儿显然是下不来床了。
    “二婶儿,我给秋苓端了一碗红糖水来。”
    张小凤抬头,见着大房最漂亮的侄女进来,她一进来,这灰扑扑的房子似乎都亮了亮。
    看着这身上一个补丁都没有,穿得光鲜亮丽皮肤白嫩的侄女,再看看床上一般年纪,却惨白着脸,脸颊瘦得凹陷进去、耳朵手脚都长满冻疮的女儿,张小凤心里一涩,赶忙说:“心宝费心了,快坐。”
    沈心宝看着这屋子里又暗又闷的样子,哪里坐得下去,这炕上的棉被也硬邦邦又干又冷,她碰都不想碰一下。
    一面还要担心地说:“秋苓怎么样了,还没醒吗?这手这么凉,我喂她喝红糖水吧,喝暖了了身子说不定就能醒来了。”
    沈心宝看着秋苓的眉眼,虽然瘦得皮包骨头,但这越发显出了床上女孩的好骨相,若是胖一些,皮肤好一些,再白一些,可以想象出这张脸有多出色。
    沈心宝目光一闪,心里头叹息,怎么就是被亲哥救起来的呢,要是换别的小伙子救起来,这亲事不就有着落了吗?
    二房这样的光景,秋苓的名声又这样差,将来恐怕是不好找婆家。
    她这么想着,正要扶人起来喝糖水,谁料床上的人却蓦地睁开了眼,那一双眼睛寒光四射,如乍然出鞘的刀子一般,冷冰冰地投了过来。
    第2章 她一家都是对照组
    秋苓以为死后和家人团聚了,短暂的睁眼后又坚持不住地晕了过去,但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沉睡,感觉到妈妈在身边的气息,又是愧疚又是安心。
    她终于又见到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他们了!
    她真的好想他们!
    醒来啊,醒来跟他们说说话啊!
    她脑海里挣扎,时而昏昏沉沉,时而又有片刻清醒,根本醒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她看到了一本书。
    原来她竟是生活在一本书里,而且还是这本书里悲惨的炮灰。
    说是炮灰可能不太合适,毕竟她活了挺久,但除了这个词,她找不到别的形容,因为她确实连存在感最低的配角都算不上。
    她只是一个工具人。
    为了衬托书中的女主多么有福气,多么优秀,多么人生赢家的工具人!
    而这个女主,就是她堂姐沈心宝。
    她和沈心宝同一天出生,但沈心宝是穿越的,不仅天生带福,出生时还有意识配合,所以出生得极顺利。出生那天,她爸沈明德还在路上捡到了一块小小的金疙瘩。
    而秋苓出生极为困难,她妈疼了一天一夜才把她生下来,从此身体就垮了。
    沈心宝的妈越活越年轻,身体越来越好,秋苓的妈却越来越苍老,四十的年纪好像五十多岁的人,渐渐地床也几乎下不来了。
    沈心宝的爸在她五岁那年,那场运动前夕,恰好成了生产队队长,在之后的运动里,有了队长这层保护,沈家过得比其他人家都轻松。之后沈明德还官路亨通,从公社领导,到镇上的领导,一步步往上爬。
    而秋苓的爸却依旧是木讷老实,只知道埋头干活的老农民,直死都是如此。
    家里供不起太多孩子读书,沈心宝的大哥沈建国和秋苓的大哥沈卫东一样年纪,初中毕业时抽签决定谁继续读书,谁回家帮家里干活。
    沈建国抽到了长签,于是做了他风风光光的高中生,之后还考上了大学,在京市找到了好工作,娶到了名门出身的妻子。
    而成绩更好的沈卫东只能回家种田,因为家里穷娶不上媳妇,最后只能娶了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后来生了一个女儿,为了那对母子和自己的女儿,他挣命地干活,工地搬砖、码头扛货,年纪轻轻就累死了,谁知那女儿是寡妇偷情所生,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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