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他俩之间没什么火花……”我就是如此叛逆,偏偏说出我妈最不想听到的话,挑衅她。
“你懂什么?”我妈说,“这就是成熟的人的爱情。”
我终于逃回了自己的空间,我实在不喜欢大人们永远一副自己最成熟最透彻的样子,我觉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成熟的人、成熟的人,都可以不喜欢。
我觉得,左琳对Frank是理性的友谊。
那么,Frank喜欢左琳吗?
说实话,我真的看不出来,如果就他对今天晚餐的重视程度,那的确是准女婿才有的礼节,可他和左琳之间还是像一直以来那样。
友好、从容、热情。
又远离。
我这么直接的人,为了向我妈证实我的判断,于是,直接给Frank发消息,跨年的当晚就发了。
问:“Frank,打扰你睡觉啦,你到底喜不喜欢左琳?”
“喜欢的。”他回我。
我气得骂了句脏话,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候,菲子的电话进来了,她一边撕心裂肺地哭,一边说:“我女朋友要和我分手,你出来陪我喝两杯,我找不到半个闲人。”
“草!你们烦不烦?天天秀恩爱,天天分手。”
“哥,小遥哥,我亲哥。”
“行了行了,等着,地址发我,开车过来,”发了几句火,我又不由得心软,她一个高中生小姑娘,还是挺单纯可怜的,我又放轻了声音,说,“好好儿待着,哥给你买好吃的,再给你介绍个美女,乖,听话。”
一晚上,我就喝了一瓶啤的,十二点跨年,我和菲子坐在酒店地毯上,听电视机里的钟声、欢笑声、烟火声。
后来,她喝多了、哭累了,就睡着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和Frank的天聊了一半,我拿起手机打字,问道:“那你们准备结婚吗?”
“还没想过。”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不算。”
看样子问不出什么,我只得潦草地结束这次聊天,说:“新年快乐,谢谢你的礼物。”
“新年快乐,Ethan.”
后来仔细想想,如果Frank真的做了我的姐夫,也没什么不好,但归根结底,我还是无法对充满安排的爱情抱有好感。
我期待着事实能说服我妈,让她看见她的判断纯粹错误。
期待着,左琳和Frank并不能走在一起。
我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当我接了左琳的电话,赶去她的独居处,一出电梯就看见她家的门大开着。
餐厅里放着蜡烛,摆了精致的台布和鲜花,厨房的台面上堆满了新鲜食材,左琳站在玄关处,而沙发附近站着个男人。
不是Frank,而是左琳的初恋,我见过他,甚至是熟识他,他是一家电商公司的CEO,以前,十几年之前就和左琳在一起了,恋爱分分合合七八年,经历了无数狗血剧情。
只不过,刚在一起的时候,李涛还是个读大学的穷小子。
“我弟来了,现在信了吧,你快走,我和我弟吃饭,给我弟过生日。”左琳皱着眉,表情痛苦纠结。
人这辈子,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令你抓心挠肝、不能自已的人,是个甜蜜苦痛的劫数。
李涛,就是左琳的劫数,只要一遇上他,左琳就像变了个人,所有的高傲和理智不在,变得优柔寡断。
我一时间无法掌控全局,我只知道,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左琳也没请我来家里吃饭,她刚刚发消息给我,只是说:“渤遥,我遇到麻烦了,速来我家一趟,拜托。”
“出去。”走近了,我瞪着李涛,轻声说。
李涛穿得干净简单,一件有驯鹿花纹的毛衣,一条牛仔裤,他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和以前没钱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可即便他变帅了,变有钱了,我还是弄不明白左琳到底喜欢他什么。
李涛不理我,他转过脸去,我明显感觉到他在深呼吸,当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Frank出现在了左琳家门口。
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穿着浅棕色风衣,里面一套复古西装,抱着一束玫瑰。
一束与鸢尾的花语完全不同的,红玫瑰。
“你才是她今天等的人吧。”李涛踱步过去,对Frank说道。
Frank有些状况外,他还在往里走,预备把花递给左琳,然后换鞋、脱外衣,就在这时,李涛忽然激动起来了,他卯足力气,冲上去,给了Frank结结实实的一拳。
Frank是毫无防备的,他侧身摔倒,那束玫瑰花的叶瓣落了一些,血从他额头处冒了出来。
很倒霉的Frank,额角磕在了进门处的矮柜子上。
我慌张地看向左琳,左琳已经傻眼了,瞪大了眼睛靠着墙壁,而李涛,咬着牙根看着慢慢爬起来的Frank。
那一刹那,我看向Frank,心里只有一种情绪,气愤。我去扶他起来,伸手去捂他冒血的伤口,然后,着急地扯了一摞纸巾按在伤口上。
我瞪着李涛,大声地吼他:“你他妈欺负老外算什么本事!”
Frank这种绅士,大概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左琳早就哭了,但我脑子里只有五个字——“鳄鱼的眼泪”,我扶着Frank转身,一边带他离开,一边回头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