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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温琴心收起信笺,第一次在李氏面前落泪,有些羞囧。
    借故去里间更衣,又让珍珠服侍她净面,好一阵才缓过来,面色如常随李氏登上马车。
    去菩萨面前,上柱香,替爹娘和姐姐求平安也好。
    “让表嫂见笑了。”温琴心捏着丝帕,望向对首坐着的李氏。
    “这有什么。”李氏含笑摇头,透过车帘朝外往一眼,微微倾身,沉声笑道,“我虽未出过远门,刚嫁给你表哥时,却也曾落泪想家,幸而他耐着性子哄。”
    温琴心愕然,她想家,和李氏说的情况不一样吧?
    毕竟未出阁,甚至未曾议亲,被李氏如此类比,温琴心有些不自在。
    温旭休沐,亲自驾车送她们去红菩寺。登上马车,温琴心才知晓李氏去红菩寺是为求子,京城内外庙宇不少,唯有红菩寺求子最灵验。
    难怪温曦和外家的姑娘们不去,她跟来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可她已答应李氏,不好反悔。
    温旭驾车平稳,车厢静谧,外面时而传来嘈杂的叫卖声,温琴心胡思乱想一通,有些精神不济。
    “蓁表妹若是倦了,便倚着车壁睡一会子,离红菩寺还远呢。”李氏笑望她。
    温琴心怕李氏说些嫁人、求子之类的话,她接不上。
    也不客套,笑应一声,便闭上眼睛补眠。
    初上翠微山时,她早睡晚起,师父从来不苛责,她以为是爹娘给的束脩足够多,跟师父说过好话。
    后来才知,原来是师父自己主张睡饱了才有精力学医术,且能养心护身,是以纵容她,她便从善如流,不再拘着自己。
    温琴心倚靠车壁,步摇下的南珠轻贴颊边,随着车行,微微晃动,来回轻蹭如玉如瓷的面颊。
    耳珰也悬着极品南珠,只比莲子米略小些,珠圆玉润,与她香腮雪颈处的风华,相得益彰。
    李氏凝着她睡颜,不明白,明明自己特意跟温琴心用的一样的膳食,为何温琴心的肌肤好到让人艳羡,而她却没什么变化?
    她轻轻抚过自己脸侧肌肤,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指甲不小心在脸上刮到一下,李氏才猛然惊醒,想起夫君吩咐的事。
    打开车厢暗格,取出一只小巧香炉,燃上一支迷香,随即往自己口中丢一粒解药。
    不知过去多久,温琴心听到鸟雀的吱喳声,杏眼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眼皮很是沉重。
    鼻端嗅到不太好的香气,温琴心未及细想,忽而听见一道冷冽的嗓音:“醒了?”
    裴砚丢掉指尖把玩的一截断香,起身行至榻边,倚着古朴的床柱,居高临下望她。
    榻上的姑娘衣衫微皱,雪肌漫开不正常的霞色,微瞠的杏眸氲着雾气,似早春桃蕊上的晨雾,随时会凝为露珠,坠下来。
    第5章 暖情(捉虫)她又惊又慌,想避开,却……
    陌生男子嗓音寒冽,将她脑中迷雾驱散,温琴心嗅到室内尚未完全散尽的迷香,面色煞白。
    她与表嫂同乘,去红菩寺上香,为何会被迷倒在禅房里,身边还有陌生男子?莫不是遇上山匪了?
    不,若是山匪截人,哪会安置在禅房?
    况且,眼前男子着鹞冠紫锦衣,腰束鸾带,悬弯刀,是同玄冥卫相似的武官装扮。
    似乎,在哪里见过?
    裴砚气定神闲望着她,等她慢慢想。
    “大人。”温琴心发现自己身上迷药的效力正在消散,热意退去的同时,力气也恢复几分,她竭力稳住心神轻唤。
    软糯的嗓音与当年的小姑娘重合,记忆中,她也是唤他“大人”。
    果然,小姑娘还记得他。
    裴砚剑锋似的长眉微微一动,眸底生出清浅的兴味和期待,凝着她,不错过她每一个细微反应。
    “此地可是红菩寺?”温琴心柔声问,心跳节律紊乱,惴惴不安。
    她心中有诸多疑问,却不敢乱说话。
    “对。”裴砚颔首,眸底莫名的期待淡下来,目光平添些许冷意。
    外面寂静一片,只能听到枝叶间的鸟雀声,依稀能辨出人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被风吹得零零碎碎,若不仔细听,很容易忽略。
    温琴心明白,她所在的禅院,很偏僻。
    不过,能确定是在红菩寺,说明她确实是同表哥表嫂一起上山。表哥表嫂没理由撇下她,定会等她一道回府,说不定很快便会寻到此处。
    对方虽与她素不相识,方才却并未趁人之危,想必不是坏人。
    心念转过,温琴心悬起的心稍稍安定,纤手扶着床柱,勉强坐起身。
    床柱古旧,乌漆斑驳,露出木质原本的纹路与裂痕。
    她春衫软袖滑落,柔柔堆叠于手肘处,纤白匀腻的小臂美好无暇。腕间羊脂白玉福镯,干干净净,无一丝纹路或杂色,斜斜挂在她小臂上。
    很快,她松开扶着床柱的纤手,小臂放下,贴在榻边,莲粉色衣料顺势垂下,遮住她细藕似的小臂。
    温琴心微微躬身,仓促穿上绣鞋,匆匆走到裴砚三步开外站定。
    蜷长睫羽掩饰美目中浅浅水光,她朝着裴砚方向盈盈福身:“请大人恕民女冒昧,敢问大人,民女的表哥表嫂在何处?”
    日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洒在她墨发、细肩,将她纤袅身形镀上柔暖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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