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坚持,阿凝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回了屋子。赵忆站在屋檐下,方才在饭堂的阴郁消失,眉眼间染了几分松散。
屋内桌子前,阿凝提议道:“不若让侍卫去帮忙找一找,这么大的雨,若是出了什么事便不好了。而且我们来此就是祈福,若是旁人有难我们不帮,岂不是叫佛祖以为我们不是真心?”
吴雨柔点头,“阿凝说的对,留下一个人保护我们便好。”
孙熙灵自然也是同意,因此就将俩家的侍卫派了出去,只赵忆和另外孙家的一个侍卫在门外。
阿凝肚子有些饿了,想起来晌午赵忆给她的栗子,便将包栗子的帕子放在桌子上。孙熙灵和吴雨柔不喜食栗子,所以只阿凝一人在慢悠悠的吃。
香甜软糯的栗子吃到一半的时候,红琴欢喜的走了过来,“小姐,雨停了。”
既然不下雨了,自然是要回府。阿凝将剩下的栗子用手帕包好,交由红琴保管。几人出了门,被雨水洗过的天澄净瓦蓝,空气中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下山的青石板被雨水洗得干净,赵忆提醒一句,“小心脚下。”
等到了山下,便各自上了马车,准备回府。许是被拘了一天,阿凝上车之后便将车帘子掀开,能看到沿途的风景。
马车缓缓驶出了祥云寺的地界,在岔道口三家的马车分开行驶。
阿凝盯着外头青黄相接的树木看,路边还盛开着几朵不怕寒的野花,风儿一吹,颤颤悠悠的。看着看着,阿凝发现路边有什么东西闪人的眼。
“停车,”阿凝吩咐道。
红琴不明所以,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你下去看看路边是不是有个东西,”阿凝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应当是支钗。”
红琴点头,下车去找。阿凝在小窗处指点红琴方向,没过一会,在落叶掩埋的草丛旁果然发现了东西。
红琴将东西举起来,一脸的敬佩,小姐眼神太好了。“小姐,是鎏金钗子呢。”
车内,赵忆淡淡开口,“在饭堂里坐在你左上角的那个姑娘,她戴的便是一支鎏金缠枝钗。”
阿凝怔愣片刻,随即心里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赵忆向来不关注旁人,可他为何能精准的说出钗的来历?再一想,今年他已十七岁,在旁的府邸已经是可成亲的年纪了。
不知怎么,阿凝想到这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阿凝,怎么了?”赵忆见她呆愣住忙问道,难不成他记错了?可是他明明瞧见阿凝朝着那姑娘看了好几眼的。
“没什么,”阿凝垂下眸子。即使是兄长他也是要成亲离开她的,自己不该这么自私将他绑住。
赵忆看着她颤颤的睫毛,心想这是她有心事的征兆。再一想到在饭堂里阿凝盯着小僧人看,而这个钗子主人好像看了小僧人好几眼。
赵忆垂在坐塌上的手猛然握紧,眉宇变得锋利起来。
就在这时,红琴掀开帘子上车,“小姐,是鎏金缠枝钗。”
“小姐果然不止人长得美,还走财运呢。”红琴将那支钗交给阿凝,而后不断夸赞阿凝是被上天眷顾的人。
“你怎么看?”阿凝忽地开口对着赵忆说道。红琴见状赶忙闭嘴,安静下来。
雨刚停他们就下来了,而且山下的路并没有马车走过的痕迹,想来他们应当是第一批走的人。而本该在寺庙呆着的女眷,她的发簪却出现在离寺庙几里外的地方。
“想来失踪的便是她。”赵忆淡淡的回道。
阿凝朝着赵忆点头,应当是这么回事。红琴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想问又不敢问。
“福叔,回祥云寺。”赵忆开口对着外头说道。
“好咧,都坐好。”
安国公府马车去而复返,正巧碰上了之前帮着找人的众侍卫。阿凝到底是国公府的小姐,不止地位高,还与自家主子关系甚好。因此,听见阿凝吩咐去几里外的地方找人的时候,众侍卫自然是听命。
阿凝索性回了寺庙的客房等着,看看能不能将人找到。
红琴肚子不舒服出去了,屋内只剩下阿凝和赵忆。
“你说她是被人绑架还是旁的原因?”阿凝好奇为何会失踪,若说被人绑走,院里这么多人都没听见动静,若说是自己离开,可是下那么大的雨,她一个小姑娘又为何冒雨下山。
赵忆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垂着眸子淡淡的道:“不好说。”
阿凝抬头看向他,觉得他肯定是看出什么了。忽地向着赵忆的方向凑近,阿凝眼睛亮亮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女儿家身上带着香气,猛然将赵忆包裹住,就如同陷入了一张温柔的网,让他挣脱不开。赵忆屏息,身子向后倾斜,棕色的眸子瞥向别处。
他喉咙动了动,而后轻声道:“刚下过雨,不若出去逛逛。”
“好啊,”阿凝起身,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赵忆深深呼出一口气,才跟着往外走。
走出了院子,阿凝回过头,“这下可以说了吧。”阿凝只当他是不想留在女施主所在的院落。
身后的赵忆见阿凝转身,刚想上前说话,却猛的脚步一顿,面带严肃。
赵忆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悄声往最后面的院落走。阿凝也轻手轻脚,准备跟上。赵忆回过头,温声嘱咐道:“你先回房,我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