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后几乎是片刻间改了主意。
手腕一转,枪身利落调头,乌黑发亮的枪把变成一把最趁手的锤子,砸上了已经认命的人的后脑。
那人翻着白眼倒在地上,常朔确认他是真的昏过去了,扯起他的两条胳膊,像拽着昏死的猎物一样往土坡下面走。
他不是怕让小姑娘看到自己的另一面,他在她面前早就没什么形象可言。只是最后那点烟火气还是提醒着他,不该让怀着孩子的女人看到这些。
零零散散的枪声用作收尾,他把人拖到萧烈面前,又嘱咐了不要杀,先留着。
“早晚会让别人知道的。”
“不是早晚,是已经知道了。”
常朔扔给萧烈一个沾着血的手机,萧烈瞥了一眼,嗤笑了两声。
“老油条。”
怕自己走不出这里,常峰先给他老婆发了消息,如果自己死了,一定是常朔杀的。
常朔是不会放过现场任何细节的人,常峰自作聪明的举动让他倏然变了想法,本来这个人他是想拉到苏清冉看不到的地方再杀,现在看来也要先留着。
他需要这个人告诉他常峰的老婆在哪,斩草要除根,常峰全家都要死。
男人从车里抽了一瓶水出来,车窗开的时间够久,水握在手里刺激得骨节刺痛。他拧开瓶盖,轻车熟路地倒在那人的头上。
落在沙地上的水花斑斑点点,裹着尘土旋转翻滚。冷水浇头的冰冷让那人醒了过来,似是惊讶自己还活着,张着嘴就像定住了一般。
“常峰的老婆呢?”
常朔的话帮他醒了过来,他出来是混口饭吃,对常峰并没有多忠心,事实上,这条路上的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忠心可言。
所以他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权衡利弊,背叛了旧主,又着急为自己谋求生路。
“我还知道一件事!”
常朔的手指在摸挲枪身,这是对他去留的思索,他飞快回忆自己跟在常峰身边这两年的点滴,用自己知道的信息换活下来的机会。
果然,他喊出这一声之后,那根比女人还要细长的指头停住了动作。
“说。”
“常峰,有个小老婆,就住在城里,他不敢叫他老婆知道偷偷养在外面的。”
男人微微怔然,而后挑起眉梢,饶有兴趣地示意他继续讲。
“我没见过那个女人,但是我有一次跟着他去的时候,在外头听到了小孩子哭。”
常朔盯着他的眼神慢慢落到地上。
“等下带我去。”
她的心一直在狂跳,知道他没事,却看到了那么难忘的一幕。
所以等到车门再次被打开,熟悉的冷风又一次将身体打透,她埋在两臂间的头陷得更深,不知道该怎么和男人对视。
寒冷难捱,她的围巾被人轻轻拉了拉,然后身边的温暖就消失,转而换上一个更热也更有安全感的身体。
“冻着了吧?”
本来属于母亲的位置变成了他,一边的父亲和前面的弟弟也都下了车,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她预期过的可能会闻到的味道,男人身上干净好闻,带着淡淡的阳光香。
苏清冉这才发现,常朔身上的衬衣和外套已经不是刚才那件了,这里这么冷,也不知道他是去哪里换的。
但这些都不是适合现在说的话,她就想问问他,怎么好好出来给爷爷上个香,会变得比电影还刺激。
“这些人是谁?我们怎么了吗?”
男人凝视那一汪轻盈澄澈又缓缓流动的眸子,波光耀得他涌上股冲动,他吞着喉咙,属于男性的欲望逐渐攀升。
他的小姑娘,真是不分时间地点的撩人。
忍下去。
“是因为我,不是你们,对不起,先去上香,等一会儿我会和你们说的。”
她太单纯了,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居然会阴差阳错成为自己的女人。常朔有点怅然,他跟着前面的车,苏父苏母已经上了另外一辆。
路程本来剩得就不算多,他知道现在自己不适合出现在苏清冉爷爷的墓前,扶着女孩走到父母身边后一个人隐去,默默注视着他们一家人,等他们出来。
“还坐这个车吧。”他拉开车门,呼出一团白气,眼神望向他们身后,“他们这就回去了。”
来时的尴尬在经历一场血光后肃穆了些许,回去的路上很顺畅,就连刚刚那段路都被清理的看不出痕迹,手段娴熟利落。
这是苏父最在意的,回到家门口,苏母和苏杰扶着女孩上了楼,常朔在停车,余光瞥到后座上一个粉嘟嘟的暖手宝,他一笑,拿在手里抚摸着,好似它有生命,是个小动物。
苏父在一侧看着,男人目光温软动作柔和,与刚才冷血暴虐的筷子手判若两人。他几次把话收回去,可是为了女儿和外孙子的未来,还是在男人上楼前拦住了他。
“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