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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年代,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反对纽约是美洲最发达的城市。
    就连一直居住在纽黑文的道格,来到纽约之后,都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发达与阔绰。
    今天,他来到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
    这是一个大人物,但是却不是很好说话。
    道格特意亲自来此拜访,也正是因为如此。
    来到范德比尔特大厦的大门前,道格仰头看了一下这个具有旧时代气息的繁复建筑,然后才抬腿迈了进去。
    十九世纪是一个科技快速发展的年代,而在这个科技快速发展的年代,所有的事物也都在快速的发生变化。
    就拿建筑来说,现在这个时代就共存着两种风格。
    一种就是类似于范德比尔特大厦这种,充斥着旧时代审美,在一些根本没有实用性的外观部分,填充着大量的细节。
    而另外一种,则是更加讲究实用的新式风潮。
    化繁就简,如果用不到,就绝对不会添加。
    这种充斥着实用主义的简约风格,才是道格这种来自于后世家伙的最爱。
    至于这种老式的、宛若教堂一般复杂华贵的建筑,道格克莱登虽然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
    不过,道格从这里也分析出了一点点范德比尔特这位老人的性格。
    这位出生于上个世纪的老人,虽然在商业上看来,一直都锐意进取,追求新生事物。
    不管是从帆驳船,还是到蒸汽船,亦或是到现在的铁路。
    但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避免的缺点,在他这里依旧有。那就是——怀旧。
    道格在来这里之前,让布莱尔将这位范德比尔特先生的所有过往,全部调查清楚。
    将这位先生的生平全部了解之后,道格找到了一点这位老人,突然之间让铁路运费暴涨的理由。
    “您好,小姐,我是道格克莱登,我预约了与范德比尔特先生的会面,时间就快到了,请帮忙看一下。”
    道格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淡黄色金发的同时,也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虽然已经很年轻了,但是年纪依旧比道格还要大上不少的前台小姐姐,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让人亲切又有礼貌,关键是还带着迷人魅力的人了。
    “请稍等。”前台小姐姐,露出了十二颗牙齿,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就开始查询预约名册。
    “您好,已经查到了。您预约了的是下午两点,现在是下午一点三十七分。您可以先跟我来,在休息室里稍事等待。”
    年轻的小姐姐在前面领路,摇曳着浑圆的屁股的说道。
    道格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屁股的男人,可是,这个年代的审美,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那种前凸后翘搔首弄姿的模样。
    其实,对a也不错不是么?
    当然了,道格也不会去反对这样的主流审美。
    反对了又不能让他赚钱,难道不是么?
    道格坐在休息室里,感谢了大屁股前台小姐姐端来的饮品,接着就开始短暂的放空脑子,休息了起来。
    要知道,因为克莱登投资银行的存在,道格每天也要见无数的人。
    而每一次见面,都是一次头脑上的交锋。
    在这样的交锋时,任何一点精神力不集中,都可能留下重要的漏洞。
    而人类大脑这个机器,又十分的容易疲劳。
    哪怕是再天赋异禀的人,都不可能一天连续十个小时以上集中注意力。
    久而久之,道格就学会了另外一种休息的方法。
    什么样的休息方法呢?
    就是短时间多频次的休息。
    当然了,这种休息方法,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有用。
    不过,也比完全不休息,要好上一些。
    甚至,现在道格已经习惯了这种做法。
    无论是在哪里,即将面对什么,他都能随时随地的放空自己的大脑,放松一段时间。
    休息室里放着一台巨大的落地钟。
    下午两点的时候,这台落地钟,准时的报起了时间。
    道格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待着范德比尔特秘书的通知。
    虽然一起跟他来到纽约的人,一共有三十多人,就算是范德比尔特大厦门口以及各个街道的保安,都不下二十五名。但是,此时此刻的道格,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毕竟,范德比尔特这位老先生,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
    哪怕是上帝都不知道,如果自己带着保安来到这里,会不会被这位老先生,看成是在示威。
    “您好,让您久等了,范德比尔特阁下请您进去。”范德比尔特的秘书过来说道。
    道格微微点头,随后说道,“谢谢。”
    再然后,他就挂上了一副肃穆但又不庄严的表情,走进了范德比尔特的办公室。
    范德比尔特的办公室,位于范德比尔特大厦的最高层。
    这里距离纽约港的距离并不远,而在这最高层,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一个不符合这座建筑风格的巨大落地窗。
    透过这座落地窗,可以轻而易举的俯视整个纽约港。
    没错,这座范德比尔特大厦,与范德比尔特小时候家里的高地一样。
    看到这一幕的道格,心中的那个念头又坚定了一些。
    还没等这里的主人说话,他便对着白色的络腮胡与银色的头发连接在一起的老年人说道,“船长,很高兴见到您。”
    “船长?”老人发出了反问,“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还在船上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吧!小子!”
    老人的双眼,尽管已经因为生理的原因,老化地有些浑浊,但是在那之中蕴含着的目光,却依旧锐利如最凶猛地海鸟。
    道格对于范德比尔特的嘲讽,没有丝毫地放在心上,他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看着这位曾经的船业大佬,现在的铁路行业大亨,他笑着说道,“知道您的威名,并不一定要有多大的年纪不是么?
    就连我这样的小家伙,都知道您船长的威名,难道不正是说明您的名字,一直延续至今,有着丰富的感染力么?”
    “我最讨厌的,就是油腔滑调的人了。年轻人你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绝对不要企图用你的奉承,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的好处。”范德比尔特老人的声音很是洪亮。
    “您猜错了,我从纽黑文来到您这里。并非是为了奉承您,因为奉承从您这里拿到好处。恰恰相反,我来这里只是想与您聊一聊,想要从您这里拿到属于我的——公平。”
    “公平?你在想什么呢?公平?”
    范德比尔特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年轻人,难道你还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公平么?难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好人和坏人”
    “我确实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好人和坏人。但是却不存在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一个人,他可能是一个强盗,抢劫所有他看到的陌生人。他对于这些陌生人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坏人。
    但是,同时他又是一个父亲。一个爱着自己的孩子,宠溺自己的孩子的父亲。对于他的孩子们来说,每一次父亲回来,不管多晚,都会给他们带来一枚糖果。对于他的孩子们来说,他就是一个好人。
    任何一个人,都有着多重身份。
    一个人,可以即是父亲,又是儿子,即是长官,又是下属。
    而他的好坏,只是相对于特定身份的人来说。
    因此,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好人雨坏人的。”
    道格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你认为我对于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范德比尔特问道。
    “您对于我来说,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但是我认为,您在我这里更坏一些。因为,您的铁路运输费用,就像是被河马吹的气球,一直在飙升。而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承受不住您的高昂运费了。
    因此,您对于我来说,是坏人。
    但是,于此同时,您也没有完全的禁止我们使用您的铁路线路。因此,在这里您又是好的。”
    “哦?在你那里我是一个坏人?那你为什么要特地来见我这样一个坏人呢?你们完全可以去找不那么坏的人不就行了?”范德比尔特的声音,好像有些不满。
    不过,道格却觉得他的这份不满,并非是真的在不满。
    范德比尔特这位老人,是一位绝对合格的商人。
    从北方向南运输物资,并非只有铁路一张运输方式可以选择。
    航运也同样是一种选择。
    不过,因为前线港口吞吐量有限,以及并非所有的战场都在沿海地区,所以还需要路上运输。
    但是,如果范德比尔特一直无休止的提高铁路运输的价格。
    一旦超过某个阈值,不代表前线的港口不会扩容,不代表前线不能接受用马车将物资从港口运往内陆。
    所以说……到底是因为什么?范德比尔特无休止的提高运费呢?
    难道……是因为他在前线战死的孩子?
    不!
    应该不会!
    道格第一时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范德比尔特是一名商人。
    商人或者说资本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赚钱。
    为了赚取利润,他们又太多的事情可以牺牲。
    区区一个孩子而已,哪怕是长子,哪怕是精心培育的长子。死了就是死了。
    在死后,做出的任何行为,都不会让他重新活过来。
    并且,一切报复性的行为,带来的只会有损失。
    因此,范德比尔特能够成为这个时代最富有的人,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
    有什么消息,支持着他的涨价?
    难道是,海运会出问题?
    海运怎么出问题呢?
    难道是英国人,或者是法国人的舰队已经在路上了?
    道格的脑海中,划过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对于这个想法,他却没有坚持太久。
    因为,这不太可能。
    尽管英国很想干涉美国的事物,但是此时此刻的英国,在美洲注定力不从心。
    不光是北美,就连是南美洲,都同样如此。
    如果,英国的舰队,真的远洋来到美洲,它们首要面对的不是美国人的舰队,而是西班牙和葡萄牙人的舰队。
    尽管,在世界其它的地方,西班牙和葡萄牙,几乎都是被英国的舰队吊起来抽打。
    但是,在美洲,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而对于西班牙和葡萄牙人来说,在世界其它地方,不拥有太多殖民地的他们,海外的全部利益都在美洲,他们一定不会任由英国人随意前往美洲。
    至于法国,他们此刻的重心在非洲。
    在努力的维护他们在非洲的权益。
    在支持美国完成独立战争后,法国对于美洲的干涉,可以说已经近乎于无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
    有什么其它的东西,能够威胁到航运?
    道格努力的整理思路,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最近,随着汤姆与道格公司苦味酸售卖的放开。
    苦味酸尽管售价十分昂贵,但是却卖的异常的好。
    其中,绝大多数的苦味酸流向,都很清晰明了。
    那些拿到了苦味酸的厂家,制造的产品与温彻斯特武器公司也没有竞争关系。
    但是,却依旧有一小部门的销量下落不明。
    之前,道格以为这部分苦味酸,最终回到南方人的手里。
    他们会用这些苦味酸,学习北方制造手雷和威力更大的大炮。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非这么简单。
    如果说想要威胁海上航运的话。
    道格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词,那就是——“鱼雷”!
    没错!
    就是鱼雷!
    鱼雷并不是新鲜东西。
    但是,以往的鱼雷,因为爆炸药的关系,威力并不是很强。
    小船还可能收到波及。
    对于分了很多舱室的大船来说,不过只是有一些损失而已。
    但是,如果用苦味酸这种比以往的炸药,强力了上百倍的炸药制作鱼雷的话。
    那么鱼雷这种原本只能进行河流封锁的武器,想来进行海洋封锁,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海面虽然看上去宽阔无比。
    但是,却也有着航道。
    这……就是范德比尔特涨价的理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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