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郑县尉捶胸顿足、伤心欲绝之时,古浩天的船队靠上了金沙滩的码头。阮小二、马犟、宋万等人在码头接着,而黑松岭和梁山合并一起近二百人的队伍,却如蚂蚁搬家一般,正把一袋袋粮食往山上运。
三万石粮食大部分还堆在金沙滩的训练场上,只一部分运到山上的仓库,好在近期天气晴好,无须担心。古浩天决定在山下也修一个仓库,方便日后使用。
郑家集一行大获丰收,巨量粮食不说,就那些钱财他毛估估也得十几万两,他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人手了。黑松岭和梁山两处加上他的护卫队,也只有近三百的人手,留在梁山的最多也就二百余人,而梁山现在存着他三万石的粮食,万一有什么黑道势力嗅到气味找上门来,就有些危险了,扩充队伍已经迫在眉睫。
当晚一行人便住在了金沙滩,古浩天召开了手下人员最整齐的一次会议,看着坐满房间的卞祥、马犟、马勥、朱贵、阮家三兄弟、杜迁、宋万、萧让、雷横、古波等人他心里既有满意也有遗憾。满意的是自己到这世上短短一年多时间,竟创下这等基业,遗憾的是在坐的似乎还缺少或者说目前还不具备独挡一面的人物。还是太贪了,他心里自嘲一下。
根据目前的队伍现状和任务,古浩天决定成立梁山护卫队。自己任队长,下设三个队,一队由杜迁任队长,宋万任副队长,队员由黑松岭的人员组成,驻守山上,负责平整土地建造房屋;二队由阮小二任队长,阮小五任副队长,队员由原梁山的人员组成,驻守金沙滩,负责修筑上山道路,并加强日常巡湖;三队由马犟任队长,雷横任副队长,带三十名护卫队员,主要负责日常警戒,并训练新队员;阮小七带一小队人员负责古家庄和梁山的联络;平时古浩天不在时遇事由三个队长商量决定。
同时古浩天明确当前的三大任务,一个是尽快往山上运粮入库,二是命阮小二等人利用当地人的优势,尽可能找一些工匠,快速建造一批房子,以备接下来队伍扩员,第三就是想方设法招收合适的人员。古浩天现在不缺银子,他相信没有人会拒绝钱财,尤其是在普遍贫困的乡村。
对于古浩天的决定,众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梁山的第一支队伍框架便搭建完成。次日古浩天留下五千两银子,交由阮小二负责,吩咐厚赏此次参与行动的相关人员,便带其他人起程回家。倒是阮小二有些意外,他想不到小官人把这样一笔巨资交由他手里,却不是亲随马犟或者早已跟着他的杜迁,心里便更多了一层感激。
湖风沁凉,立在船头的古浩天心头却一片火热,水泊梁山他终究先行一步抢的了先机。
“小官人风凉,进舱歇会。”朱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古浩天突想起原来朱贵开在李家道口的那个酒店。他转身问阮小七可知李家道口在那里,阮小七说距此不远就是。他想想反正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便吩咐过去看看。
李家道口在梁山泊西北的方向,百十户人家靠着一条官道,村名大约便以此得名。古浩天察看一回,对临湖的一块凸地比较中意,这地边上是一条小河叉,周边长着茂盛的芦苇,地面上疏疏的长着几十棵老树,与小村有一段距离,前出不远就是官道,倒是开酒店的好场所。
此后在回程的途中,他一直在考虑开酒店这个问题,梁山已经开始建设,设一个情报点收集信息和联络江湖人士很有必要。可是他没有人啊,按说朱贵和朱富都挺合适,可是朱贵现在负责十里香酒楼,一时离不开,朱富负责酿酒也脱不了身。最后想想还是回去跟老爹商量商量,他手下掌柜颇多也许有合适人选。
午后一行人回到古家庄,古浩天让马勥和古波带人留守船上,待夜里再运回银子,自己和余人牵着五匹高头大马回家去了。
周侗和闻焕章是知道古浩天这次行动的,古浩天也是因为有周侗这个大师坐镇在家,才安心把大部分的护卫队员带走。周侗对马很是懂行,他看了带回来的五匹马后,认定都是不错的战马。而周云清本就会骑马,便硬说古浩天这次不带他去不仗义,非得要一匹马作补偿,古浩天也只得应了。
夜里银两悄悄运进了古家,古浩天和古桢清点了一下,白银有十五万两,黄金有八千两,珠宝字画尚无法估价。古桢对儿子不断制造的惊喜或者说祸事已经麻木,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不给儿子添乱。
次日古桢出面就说古家在外面购置了一个庄园,需要一批人手,愿去的工钱从优。几天后从佃户和护卫队家属里选了一百余人,另有卞忠重金找来的十余位工匠,由马老三带着,随阮小七带着往梁山去了。
古桢根据古浩天的要求,推荐一个叫古柏的去李家道口经营酒店。这古柏四十余岁也是古桢五服内的兄弟,此前一直在十里香给古松做助手,相当于后世的副经理,为人忠诚灵活,古浩天看了也满意,于是就在十里香和护卫队分别选了几个人由他带着,也随阮小七去往李家道口。
诸事忙完,古浩天方得片刻闲暇,想着这一段时日冷落了两位师傅,便亲自炒了几个小菜,请两人过来喝酒。
周、闻二人虽然知道古浩天的此次行动,但并没有参与具体的筹划。当听得如此惊人的事件,却被当前这个十一岁的弟子设计的这般完美,心里也是惊叹不已,不由都想着,此子果是做大事的人。
古浩天又提出当前他最头痛的人员紧缺问题,请教两位师傅。
“此也不难,眼下就会有个好的机缘,每年冬季北方蛮族缺粮,便会南下虏掠,河北等边地便会有难民南避,这些地方民风强悍,倒是好的人员来源。”周侗抚着胡子从容说道。
“过了年,又是春荒,青黄不接,极易形成流民,至期留些心,也可收得一些人员。”闻焕章接着说到。
“两位师傅真知灼见,弟子茅塞顿开。”古浩天大喜,起身敬酒谢过。可想到时间紧迫,梁山上的建设必定跟不上,到时有人无处住又是难题,不免又出口求助。
“此事也易,山上不缺木石,无非差了工匠,只须放了消息出去,说古家修建一处庄园,急须一批工匠,工钱加倍,带家属管饭,周边匠人必定闻风而至,那时选一批家世清白愿带家眷的人上山去,一些时日过后,只怕那些匠人都不舍的走了,但有不晓事的,茫茫水泊也由不得他。”闻焕章转眼就说了一个主意,虽与古桢相似,但目标范围却是大了许多。
古浩天心头一松再无烦忧,酒席散后立即招来卞忠,吩咐其派人把招工匠的消息散了出去。
网已撒出,只待鱼儿。古浩天便把精力放在新酒上市一事上来,年关将近,新酒已加工了一万余斤,虽然郑家集回来之后对银钱短期已没有压力,但新酒毕竟是一项长远的赢利项目,他必须尽心。于是他派人在十里香的外墙上用白布制作了一幅巨大的广告,上面画着一个醉倒在山石边的老人,手里握一个精致的瓷瓶,瓶上写着神仙醉三个字,一边注着腊月初八,十里香酒楼举行新酒品尝会,凡三碗不醉者不但免去酒钱,还有五两赏银,新颖的广告和诱人的噱头,一时传遍郓城县,并随着人流向各地传去。
又过旬日,卞忠来报,说近日陆续有四、五十个工匠来报名,并递上一份名单请他过目。古浩天接过看了一下,周边乡村的居多,也有外乡闻讯而来的,最后竟然发现一个外省的,淮南西路光州,他好奇的往后一看,竟然是一个熟悉的名字——陶宗旺。
“卞叔,这些匠人现在何处?”他急忙问卞忠。
“近处的在家等消息,外乡的都安置在前院。”
“快带我前去看看。”古浩天拉着卞忠抬腿就往外走。
前院的客房里,古浩天一眼就盯在靠内墙的那个黑壮汉子的身上,因为他的身边有一把铁锹,“九尾龟陶宗旺习惯使用一把铁锹”,他记得这是水浒里的原话,而这位农民出身的城建专家,正是他目前紧缺的人才。
“这位可是光州来的陶宗旺兄弟?”古浩天上前见礼。
“正是在下。”陶宗旺还礼回话,却把眼睛看向卞忠。
“便是俺家的小官人。”卞忠答了一句。
“莫非就是少年仁义的古小官人。”陶宗旺盯着卞忠追问了一句,卞忠点头称是。
“陶宗旺兄弟远在光州,怎生流落到这郓城地面。”古浩天有些好奇。
陶宗旺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他本老实农民,奈何几亩良田被恶人看上,百般欺凌,一怒之下杀了人只身逃出,这些日凭一身手艺流浪到郓城地面,闻得古家招收工匠,又听古小官人少年仁义,便前来试试,不想古家对他这个外乡人并无半分怠慢,心里甚是感激,但面对古小官人的问话他又十分为难,毕竟负着一条人命怎生开的了口。
“陶宗旺兄弟休的为难,谁人没有个难处,只管安心歇下,天大的干系古家也给担着。”古浩天看出他的纠结,一个本分农民被逼得落草为寇,必定有一份难言的苦楚。
陶宗旺绝想不到古小官人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觉得心底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及,一股酸楚差点溢了出来,心里不由的叨念着,“古家小官人行侠仗义之名不虚啊”。
古家小官人的一番话让一旁工匠也深受感动,都觉得这一次古家来对了。次日古浩天从报名工匠中选了四十余人,连带家眷一百多人,一并随阮小七船队前往梁山。行前他对阮小七和陶宗旺专门作了交待,让陶宗旺做梁山上所有工匠的头领,山上一应建设均服从其安排。陶宗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异乡初来之人竟被小官人这般看重,口虽不善言,心里却生了效死之志。
自从陶宗旺这个行家上了梁山,古浩天就把自已设计的梁山总体建设框架交于他,其余一概放手,而梁山的建设因为陶宗旺这个专业人才的到来,变得井然有序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