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赏是他考虑的第一件事,合理的奖惩可以提高士气,鼓舞军心。他决定给朱贵、阮家兄弟、杜迁、宋万各一百两;卞祥和马犟、马勥各五十两;护卫队员中,在行动过程中有主动杀敌的每人十两为基数,多杀一人增一两;没有主动杀敌的每人五两;船队的水手每人给二两。如此算来差不多要一千多两,相当库房缴获银钱的四分之一。余下的钱他要做更多的事,马上面临的就是扩大招收水兵的问题。
黑松岭这个地方需要留守,但护卫队长住这儿不合适,他决定让杜迁和宋万带俘获的三十三个匪徒及牢房里的五个人质守在这里,护卫队三个小队轮流进驻,一边进行生存、潜伏等训练,一边改造训练俘虏人员。同时要求杜迁和宋万招募周边朴实的山民,为将来的梁山事业打基础。
其余的就是粮食运输有点麻烦,三千石三万多斤的谷物运下山再运到古家庄目标太大,看来只能化整为零。他准备把其中的大部分用来酿酒,以提高附加值。
当天傍晚,彩霞满天,暑气尽消。五十名护卫队员在三名队长的带领下,整齐列队在广场上,朱贵等人也在边上站成一排,阮小七虽已经加入护卫队,但因为训练不同步,也和朱贵几人站在一起。
古浩天站在大厅的台阶上,看着面前初显杀气的队伍,以及身边这些已经改变命运轨迹的好汉英才,心里不油然的生起一股豪气。
“各位,五个多月的训练,在昨天和今天得到了真正的考验,你们中大部分人都通过了考验,有些人还非常出色。对于这两天经历的事情,有些人也许会觉得残忍,但你们要知道,两军对垒你死我活,没有仁慈一说,如果没有学好本领,他们的今天或许就是你们的明天。将来我们会迎来更多的挑战和艰难,如果要把命运掌握自己的手里,那么我们就要勇敢的面对一切,一往直前,永不退缩。”
“一往直前,永不退缩!”在卞祥的带头,五十余人齐声吼了出来。一时间小小广场吼声震天,林鸟皆惊,朱贵等人也受其感染,只觉得热血沸腾。
良久,众人才渐渐平静下来,古浩天让人抬过一大筐银两,在大家热切的目光中宣布了奖励规则。然后报出了第一个获奖人员。
“雷横,十三两。”
“哇!”广场上响起一片惊叹声,雷横跑步到古浩天面捶胸敬礼,作为第一个领奖人,眼睛里的骄傲都快溢了出来。
“古波,十二两。”广场又是一片惊叹声。古波这次扮的正是商队那个机灵的伙计,攻山又刺杀了二人,看着面前这个壮实的小伙,古浩天已经很难找出当初那个站军姿晕倒的大男孩的影子。
……
颁奖活动整整进行了一个时辰,晚上又利用山寨现有食材搞了一次小型宴会,整个护卫队的欢乐气氛达到了高潮。
到了夜里,古浩天正待休息,却见阮小七走了进来,把手里的包袱重重搁在桌上。
“小官人俺是不是护卫队的人?”他显然有点生气。
“谁说不是。”古浩天以为他听了什么闲话。
“那为何卞祥他们三个只领了五十领银子,俺却领了一百两。”小七怼了一句。
“为这啊,……”他松了口气,却发现还真找不出理由,阮小七参加护卫队不久,古浩天只是下意识的把他与阮小五等划在一个范围。如今想想这事自己考虑是有不妥,真有点把他当客人的身份来考虑。
“此事我考虑的确有不妥,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他干脆认了。
这下反而把阮小七给弄得尴尬了,他是个硬汉叫他冲锋陷阵可以,对付温情攻势却只能直挠头。古浩天看着觉得好笑,就转移话题,说了自己一个新的想法。
“前番托你两位兄长,招一批识水性的年轻人,这事你是知道的。”他看了看阮小七,“听小二兄弟说,大约已经招了一、二十人,这次也出了力。今后古家庄和黑松岭要长期联系,水手就十分要紧。近期须得尽快扩充到五十人左右的规模,我想,陆上训练放在古家庄,水中训练就放在石碣村,这支队伍便由小七兄弟任头领,不知可愿担此重任。”
“这些小子水性都有底子,就是性子野,须得到护卫队里好生磨练,再说俺——俺对队列这些还不太懂,也得再学学。”阮小七进队不久,对系列训练还没掌握,让他去训练别人心里没底,所以吞吞吐吐的提了要求。
“也好,只是到时也免不了还得让小二和小五两位兄弟辛苦。”
“此事包俺身上。”阮小七说罢看也不看银子,只觉轻松无比,转身一溜烟跑了。
次日早起古浩天随护卫队在山寨跑了数圈,冲了冷水澡,顿感一身轻松。早餐之后,有队员来报,那个书生醒了,想要见他。方才想起昨晚之事,便随着去了。那书生体质倒也不错,经过一日一夜调养,神志已经清醒。见古浩天进来,挣扎着想起来道谢,古浩天上前一把按住,“先生无须多礼,身子将养的可好。”
“多亏小官人相救,不然小生不日便是一堆白骨。”
“先生又为何落的这般境地?”
“唉,一言难尽,”书生长叹一口气,“小生本是济州人氏,旬前应朋友之约前往泰山游历,本以为有一些气力无甚畏惧,不想双拳难敌四手,在此处被众匪绑上山来,这伙匪徒恶我打伤他几人,便日日凌辱于我,不让我早死,可怜我萧让堂堂男儿,竟无寻死的手段。”说着悲怆不已。
“萧先生既已脱难,安心休养就是,如有吩咐但讲无妨。”古浩天安慰一会就回身出来。
且说回了房间之后,本想召人商量回家事宜,却总觉得心里牵挂着什么事,又坐了下来仔细回想,这时脑子里猛然间跳出两个字“萧让”,莫非是那个圣手书生,他顿时明白牵挂所在,立刻又回头去了那病房。
“先生见谅,适才路上细细思虑,却不宜把先生留在此处,当下酷暑,山上又缺医少药,万一有个差错,恐害了先生。”古浩天观察了一下,见他也有忧虑,便接着说,“我日落便要回郓城老家,不如先生一同前去,请大夫好好调理身子,待康复后再作道理可好。”
“小官人仁义无双,小生便厚颜打扰了。”萧让便允了,古浩天见事已办妥,暗自欢喜。
回到房间就召来众人议事。先着阮小五和朱贵率人押着俘虏送部分粮食下山装船,交待阮小二准备傍晚起程。令杜迁和宋万留守山寨,又令马犟率二队先行留守训练改造俘虏人员,又想到初期改造任务较重,又让马勥通知雷横和古波留下暂代二小队副队长协助马犟。
会后,众人散了各忙各去。古浩天专门留下杜迁和宋万。两人知道小官人有要事交待,十分专注。
“今次留下二位,我却是细心思虑多时了,一者两位兄弟为本地人方便做事,二者年长稳重压得住这伙俘虏。此处近一段时日将是我古家另一处根基,堪比古家庄份量,两位责任重大,遇事定当慎重。”古浩天特地把责任讲的很重。
“近期务必做好两件事,一是要配合护卫队把这批俘虏训练好,重在让他们心向古家。其次在年底前要招齐一百人左右的人员,这些人员一定要是身家清白的朴实汉子,日后自有大用。”
“必不负小官人重托。”两人感到压力,又因小官人的信任心存感激。
“两位兄弟在此我自是放心,如有所需,及时派人告知。”两人便告辞出去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不觉已日近西山,古浩天率一行人,带着大部分银钱珠宝下山而去,待到河边,早有阮小二、阮小五并朱贵接着。一众船只由各人押送分头散出,悄然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但觉暮色四合,水面渐宽。
“小官人,小官人。”阮小五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鱼汤从船蓬里钻了出来。“俺可没啥手艺,你且尝尝鲜。”
“五哥费心了。”古浩天接过尝了尝,虽是清水白煮,但确实鲜美无比。
“五哥这两日可过的爽利?”
“俺出世二十余年,只这两日跟小官人最是痛快。”阮家兄弟本来就向往大秤分金、大口吃肉的日子,这两日的作为真是随了他们的性子。
“这世道不太平,如黑松岭这般恶人,咱们自可尽力除去,但咱们自个可不能成了黑松岭一样的恶人,让别人去砍,五哥以为可对。”古浩天已经把阮家兄弟当作自己人,但他们兄弟性子太野,他的慢慢磨了去,才敢使用。
古浩天绕口令似的话,小五似懂非懂,便去船未找小二讨教去了。
桨声欸乃,蛙鸣鱼跃,夏夜的水泊静谧无比,古浩天躺在船头,眼收满天星辉,身伴一岸苇影,一任三十八岁的思绪在十一岁的躯体里肆意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