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屁股是奖励还是处罚?好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情趣玩乐和处罚训诫是不同的。
──但到底不同在哪?
使用的工具不同吗?虽然有许多道具确实和威权的既定印象靠拢,但如果有人就是喜欢并憧憬那样的情境该怎么办呢?
使用的力道不同吗?确实对许多人来说这可能会是个分界点.但如果对方极度恋痛,恋痛到即使用最大的力道也只是稍微满足,又该怎么办呢?
「我们拿教具来举例解析这个问题。」梅子指了指趴在讲桌前的那位,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又非常刚好地穿着猫咪内裤,把头埋在外套里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表情。「像微米这种主动举手说愿意被拿来示范教学的情况,对她来说应该就是在玩乐、在体验痛觉对吧?不过如果她调皮一点,不是主动举手,而是刻意製造出动机让我点她上台呢?」ℙǒ⑴⑧sǒ.ⅽǒм(po18so.com)
小猫咪内裤听到这里调皮地轻轻扭了扭屁股,梅子随即一拍。
「总而言之,刻意製造出『需要被处罚』的情境是没有必要的,如果施虐方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动机和理由,那无论如何你都会被打。反过来说,当你主动挑衅的时候,或许对方反而会冷却下来……」
──分辨是玩乐还是惩罚,那是主人、施虐方的责任。
这是连子霆当初在讲座上的提问,或许也是打屁屁圈子的大哉问。
打屁股本身带有强烈的羞辱性质──但是对恋痛的人来说,那算得上羞辱吗?
打屁股通常也会和各种体罚绑在一起──但是对于被打、被规范而兴奋的人来说,那到底是奖励还是处罚呢?
连子霆提问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接触到这一环。
但这并不妨碍他自己重新理解、咀嚼之后表达「处罚」的真意。
他的愤怒相当安静。
他不再使用双手,不再刻意避开那些刺激性的疼痛部位。他拿起张以蝶事前准备好的各项道具,一柄一根地轮着使用──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和学姐玩乐,而是用这样的方式去表达他的不满。
「几下了?」
「左边七十八……右边八十二。」
「分别是?」
「木拍打了四十叁下,皮拍打了叁十五下,藤条打了……」
「看来你还很清醒。」
──那就继续。
连子霆在开始之前没有任何强调,但他知道自己要打,要复杂地打,要狠狠地打,要让张以蝶体会到和林桐一样接近意识崩坏的感受。
于是他只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精准地报数。
张以蝶清楚知道小学弟生气了,但对她而言今天的事情无论对林桐或是对他来说都是某种必要之恶,甚至对自己来说同样也是──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连子霆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愤怒」的时候,他会如何表达。
他将张以蝶的头踩在脚下,要她跪着,把屁股抬高。
然后,开始暴虐的一切。
他所剩不多的理智仅仅用来维持不要击打到尾椎、骨头,而剩下的一切则是毫不保留地,用各种工具、道具,倾泻在张以蝶的屁股上。
连子霆学习能力一向很强。
儘管那些都只是刚上手不久的道具,但他很快掌握了基本的使用原则──他并没有自大到去挑战鞭子,他知道无论是散鞭长鞭马鞭都要特别针对手腕的运转练习,而不同长度也势必会增加时间层面的学习成本。
──但他现在只要把张以蝶打到痛,打到哭。
只要将各种道具视为手的延伸就能够好好挥击,毕竟配重这东西只要拿在手上就知道该如何精准合适的施力,他只需要了解各种道具会带来怎样的疼痛感就好了──运气很好的是,梅子在讲座上针对刺痛、钝痛、一整面的痛、一直线的痛等等说明得非常详细,他现在只需要挪用这些知识即可。
他打,她报数。
错了一次或是慢了一秒,就是打乱所有循环之后重来一次──即使聪慧如张以蝶,当她被人踩在地上、当各种道具带来的疼痛感混杂在一起之后,她依旧无法做到如平时一样敏锐,更何况她现在一边畏惧、一边发情,这让她的判断能力越来越稀薄。
毫无疑问地,他在处罚她。
「我希望你不要保留,把学妹打到坏掉。」
「理由是?」
「你要经过修剪,才能长出漂亮的枝枒。」
于是连子霆点头应诺。
──在他和林桐第一次发生关係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怀中少女那强烈无比的自毁慾望和渴望被需要的矛盾感,但那时的连子霆也不过刚接触这个世界没多久,他能感觉到这样的逻辑不太正常,可他并没有修復代码、找出臭虫的能力。
随着时间推移,林桐的焦虑慢慢减缓──但也只是减缓。
当十八年来的各种情绪以「性」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时候,那必然是充满激情,激情会烫伤人的热度;只是有他、有张以蝶,两个人分别承接了林桐需要的那一面,才让她的坠楼看起来安全无比。
可实际上,林桐仍在下坠。
今天如果陪伴她的人不是连子霆和张以蝶,沉溺于各种性爱快感的她或许同样能够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麻痺自己,当性的兴奋和痛感互相交错的时候,那会让人拥有自己不再寂寞的诡异错觉。
但预支的,终究还是得将债还清。
或许她会在某次的性爱后清醒。
或许她会在被人绑起来玩弄时清醒。
又或许她会选择忽略那些徵兆,让自己被拖入更深更暗的地方──
所以林桐必须坏掉。
所以连子霆同意张以蝶的提案。
──但让他愤怒的,则是时间的急促,还有张以蝶的动机。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不能等到慢慢相处半年之后再来挖掘林桐的内心?」
──因为真正需要时间的,是张以蝶。
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实际上她更像是山穷水尽的赌客,在一个恰好的时间点遇上了两个新鲜粉嫩的玩具,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拉着所有人赌上一切,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和直觉,相信自己的论文终于能够在这个学年完成。
连子霆不怪张以蝶。
他知道如果提前言明,那么林桐现在的崩坏效果不会那么好,而自己也不会那么容易放下戒心跳进坑中──他不是傻子,知道这世界上不存在那么多的巧合。
但他就是觉得这样不对。
而不对的坏孩子,必须要接受处罚。
既然在你的唆使之下林桐哭了,那现在把你打哭,应该代表某种公平?
「再数一次给我听。」
「左边……右……」
张以蝶的话语含糊不清,但连子霆知道她还在数,知道她没有数错。
──这样,自己就能够放心继续打下去了。
林桐是被那惊人的拍打声唤醒的。
房间内瀰漫着惊人的热气──打屁股实际上对双方来说都是非常耗体力的一件事,随着暴力的施展,施虐方的情绪和被虐方都会不停升温,直到将这锅水烧开、烧尽为止。
连子霆勉强把已经痠疼的手一次次抬高一次次挥下,而张以蝶除了报数之外便是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用力的程度甚至渗出了点点鲜血。
他没有停下的原因只是她还没到极限,如此而已。
──那就必须要继续打。
连子霆正要继续动手,但清醒过来的林桐却暂时无视自己刚才被污染的情绪,焦急地衝向连子霆,坚定地夺走他手中的木拍。
如此轻而易举的原因自然是连子霆也快要到达身体的界限──又或者他和张以蝶都早已超过了自己的极限,只凭着意志力将这次的「处罚」进行下去。
林桐忽然成为场内唯一有馀力活动的人。
刚才虽然被打哭、被打到崩溃,但那也是因为这是她的初体验,心灵衝击的程度比肉体的崩毁程度强得要多。可张以蝶和连子霆两个人就真的是快要把自己玩坏了,一个手几乎举不起来,一个眼泪即使不停地掉,偏偏不愿喊疼,只剩下要被处罚的执念。
林桐急急忙忙地善后。
她找出之前就准备好的药膏,一边涂抹着,一边感叹连子霆下手虽然狠但还是足够准确,至少留下的印子能够满足强迫症;然后她又是把舒缓肌肉痠痛的喷雾用在连子霆几个关节上,一点一点确认着他有没有用力到肌肉拉伤。
连子霆喘着气,盯着张以蝶。
张以蝶哭着脸,坚持不想往连子霆那看上一眼──
虽然是又疼又爽,但后续那个纯粹痛苦的体验还是仅此一次就好。
确认两个人的身体状况都得到缓解之后,林桐站起身准备去拿冰敷用的器具,但她站起来走没几步,便听到身后异口同声地传来一句话──
「抱歉。」
她愣了一下,一边偷偷笑着一边回到瘫软成一块的两人身旁。
她拍了拍张以蝶的屁股,然后又拍了拍连子霆的手。
「拍拍。」
她只回了这句。
拍拍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