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地点,多了几位不同的人。
敖寒和十四郎并肩而立,身高的差距并没有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看着敖寒几人,梅青儿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
但十四郎的目光中只有溪水。
敖寒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的酒壶,当拨去酒塞的那一刻,浓烈的酒香飘满了整个空间。
敖寒仰头便喝,一口足足喝下了有大半壶。
喝完,敖寒将酒壶递到了十四郎的身前“爱剑之人必定爱酒,这是最烈的酒。”
奇迹般的,十四郎竟然接过了酒壶,同样仰头便喝,也不怕敖寒的酒里下没下毒。
喝完,十四郎将酒壶递还给敖寒,说了两个字。
“好酒。”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但如果了解十四郎的人就知道能让他说出这两个字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敖寒转身,看样子是要离开。
“我不喜欢欠人。”
十四郎主动开口,他喝了敖寒的酒,在他看来,他欠敖寒。
敖寒脸上挂起一道弧线“我也不喜欢别人欠我。”
说着,敖寒把酒壶扔给了顾惊雪,然后带着金云流和宇文霸离开了木桥。
顾惊雪毫不犹豫的便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顾惊雪此前从未喝过烈火酒,当他喝下之后却明白十四郎为什么要说那两个字了。
最烈的酒,当然是好酒。
酒,十四郎喝了。
同样的酒,顾惊雪也喝了。
而在这个世界上能吸引十四郎的只有两样东西,剑和酒。
留在桥上的顾惊雪吸引了十四郎。
只有剑才能感受到剑的存在。
顾惊雪就是一柄剑。
敖寒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下去。”
开口的是十四郎,话是对梅青儿说的。
梅青儿的目光中没有担忧,听话的便走下来了桥。
十四郎转过了身,注视着顾惊雪。
顾惊雪同样注视着十四郎。
两个人?还是两柄剑?
此刻已经没有人能分得清。
场中,最为激动的要数金云流。
因为他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意境,仿佛这两个人已经不属于人间。
他们的剑,也不属于人间。
顾惊雪没有扬起手中的剑,却道“剑名,三尺!”
这是顾惊雪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别人介绍他的剑,因为十四郎有这个资格。
十四郎同样没有抬起手中的剑,也道“剑名,十四!”
“砰!”
“八月飞霜飘飘下,本是无痕却有痕。”
“万象破碎千年迹,剑气纵横三万里。”
当两人介绍完自己手中之剑的同时,声音分别从两人的口中发出,只是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听得见。
音落,两人已经回到了原地。
没有人看到他们的剑是如何出鞘的,只知道他们各自只出了一剑。
“很好。”
依旧简短的两个字,说完,十四郎转身离开。
当十四郎转身的那一刻,顾惊雪的剑鞘轰然破碎。
顾惊雪败了。
却不是败在剑上,他败在对力道的掌控。
当收剑回鞘的那一刻,强大的力道将剑鞘震碎。
即便这并不算败,但对顾惊雪而言,这就是败。
走下桥,梅青儿带着笑意走到十四郎的身边“你赢了。”
十四郎没有说话,直直的向前走去。
仿佛梅青儿是不存在的空气。
但梅青儿一点也不在意。
爱,有时会令人不顾一切。
顾惊雪看着十四郎走远,然后才走下桥,将手中的酒壶完好的递给敖寒。
剑鞘碎了,酒壶却完好无缺。
这一战其实顾惊雪并没有败。
十四郎知道,顾惊雪也知道。
“他并没有出全力。”当把酒壶递给敖寒的瞬间,顾惊雪道。
接过酒壶,敖寒笑了笑“你不是也没有吗?”
敖寒和顾惊雪的话让金云流惊住了,如此惊人的一战,这两人竟然没有出全力。
一路无话。
金云流的心却无处安放。
敖寒之前的话本让金云流在绝望中看到了活着的目标。
可在见过十四郎的强大后,他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你在害怕?”敖寒的声音让金云流回过神来。
金云流心不在焉的道“我并不是害怕,我只是清楚我的实力……”
“有时候实力并不代表一切。”
“耐心等待吧。”
金云流走了,敖寒不明确的承诺让金云流没有半分把握。
等四下无人的时候,顾惊雪才开口对敖寒道“万象破碎千年迹,剑气纵横三万里;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惊寒十四州。”
敖寒笑道“看来已经确定了。”
“是。”顾惊雪道“如果不是少主您提前告诉我,我也看不出来。”
“只是我想不明白,十四郎怎么会使万里神州十四剑?”
敖寒不答,顾惊雪已经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除非……”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走吧。”
敖寒没有让顾惊雪说下去,有些事在没有成为事实之前,都只是猜测。
第一天的比斗已经结束,结果已分。
五个人中,十四郎占其中之一。
而一路上,死在十四郎手中的已经有了七人。
十四郎出剑七次,死了七人,偏偏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的剑,怎么杀的人。
敖寒并没有再前往演武场,为了保证比斗的公平,第一天决出的五名胜者会有一天的休整时间。
因此江左会盟的重头戏在第三天,第三天才是争夺江左十四州盟主之位的比斗。
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
回到府邸时。
李老三已经回来了。
早在两天前,李老三就带着幽灵十六人离开了姑苏。
“少主,地点已经查探清楚了,就在江左青州;东西也带了回来。”
说着,李老三打开了厅中的一个箱子。
偌大的木箱,被装得满满当当;云波流动,洁白耀眼。
每次看到这些石头,李老三都忍不住激动。
在回来的路上李老三已经试过了很多次,每次一吸收石头的力量,体内的内劲都会增强好几十倍不止。
可要不了多久,那些力量就会莫名的消散,根本收不住。
这让李老三有些失望;看来事实真如敖寒所说,不同的力量需要不同的方法去掌控。
而掌控这些力量的方法,或许只有敖寒才知道。
缓了一会儿,李老三又道“少主,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件事,在青州聚集了不少隐退的江湖高手,都汇聚在一个叫鬼街的地方。”
“而鬼街,在十年前就被沈家买下了。”
敖寒站起了身来,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而悠远,最后道“十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早有准备。”
“去备马车。”敖寒突然道。
“是。”李老三不知道敖寒这么晚了要去哪,但这不并是李老三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