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衣长袍中年人,端坐在一个锦绣墩上,面前摆着一副古琴,他一边弹奏,却眉头紧皱,表情肃穆,眼光不少看向城外停着的那队骑兵。
那正是李亭早就派来监视卫辉府的骑兵,就是防止有人趁机逃跑。
这时,一个梳着桃心髻,雪白手腕上带着碧绿的玉镯,穿着紫色长裙的秀美女子这时缓缓登上城头。
女子手里捧着一杯姜汤,递给这青衣人道
“父王,天色已凉,你身体要紧,喝点姜汤吧。”
潞王苦笑一声道“婵儿,父王我如今已经被人看管起来,这卫辉城根本守不住,又逃不掉,只怕没有几天之性命。养再好的身体,又有何用?”
“只怕一两天内,李亭的攻城之兵就要到来。”
这父女,正是潞王朱常淓和他的女儿朱玉婵。
“父王,哎,平日里你不管王府之事,全部交由左长史去做。你醉心于琴,醉心于音律。可左长史仗着你的名头,做下那么多恶事。如今看来,人家都要赖到你头上了。”
朱玉婵说着一脸忧心的看着父亲。
潞王可真的什么心都不管,一心只是音律,书画,再就是下棋,天天跟那些书生交往,探讨这些东西。
至于钱财,他是没有概念,对于权势,更不热衷。
如今眼看就要落的被杀的下场,叫她们如何不急?
“哎,李亭打来,谁知道他能听我的解释吗?”潞王长长一叹。
就在这时,西边大路上,烟尘滚滚,红旗如云般在夕阳下飘飞,一队车马,踏踏踏,正从西边急速行来。
那队骑兵陡然间闪开,让出道路,车队在人喊马叫中很快来到卫辉府西门护城河外。
浩荡的杀气扑面而来,惊的城头之上的潞王和朱玉婵惊慌失措,想逃也不敢,想留也不情愿。
就在他们犹豫之际,烟尘渐渐平静,一个红衣年轻人,手搭凉棚,正向城头来回看去。
这年轻人正是李亭,卫辉城头竟没有兵马。
只在城头有一个抚琴之人,旁边站立一个紫裙美女。
“李总兵,那个正是潞王,还有他的独女朱玉婵。”
“他们也知不是李总兵对手,又无处可逃,想必是有话想跟李总兵说。”
一个军官介绍道。
李亭有些好奇的笑道,“那是为什么?”
这个军官还真了解不少,接着解释道“潞王一向什么事都不管,醉心于琴棋书画,各方造诣据说都堪称一绝。
他对政务之事,家务之事,一向无心。”
“可潞王府也做过不少罪恶之事啊?”李亭好奇道。
“他们左长史韩笑光打着王府的名号,想做什么坏事,又有谁拦的住他?”
“哦,原来如此。”李亭淡淡点头道,
“对城头喊话,我只杀作恶之人。”
“是!”
一刻钟后,经过喊话,卫辉西门大门洞开,李亭队伍长驱直入。
秋风吹拂,淡淡暮色中,李亭阔步走向城头。
“朱常淓拜见李总兵。”
潞王见到李亭,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心中惶恐万分,慌忙跪倒下去。
旁边的朱玉婵也连忙款款下拜。
“起身吧。”
李亭淡淡的说着。
父女二人恐慌中站起身来。
“来此之前,周王府内我杀了30个郡王,赵王府郑王府两个亲王,十几个郡王,凡是作恶的我都不会放过。
既然你没有太多恶行,我权且饶恕于你。不过,你的那个作恶多端的左长史,你总该交出来吧?”李亭意味深长的看着朱常淓。
“李总兵,且听小女来说。”
这时,潞王还没说话,旁边的朱玉婵轻轻开口道,
“李总兵,我父王对什么事都一无所知,他现在就连那个左长史去那里,也的确不知道。”
“不过,前些时日,有个算命道士,来到潞王府,跟左长史说些什么,两人交往密切。就连前几天你们出兵彰德府,那个道士还来过一趟,后来左长史就不见了。”
朱玉婵说着,眼泪已经缓缓落下来。
“那个道士,可是一个矮个跛子?”
“正是!走起路来,一步一歪斜。”朱玉婵急急说道。
李亭眼前闪出宋献策那个狼狈的身影。
“李自成在暗中已经在布局,看来他这头等大敌当前,决不可有丝毫轻忽。”
李亭心中暗暗想道。
“好!你们先找一处郡王府居住吧。”李亭刚要安排潞王的地方。
这时,朱玉婵又开口道“李总兵,我想为我父王求一个情,不知总兵可以答应否?”
“哦?你说。”
“父王没有所好,一生醉心于琴棋书画,好与文士交往。卫辉小地,根本没有多少这等人才。既然现在已经不是亲王,家里还有些金银。
我想带他到开封居住,那里文人荟萃,他总多交几个朋友,谈琴论画,总有人能听懂。”
李亭点点头道“你倒是孝顺,好。我答应你们,可以去开封居住,选一郡王府居住。”
“谢谢李总兵!”
朱玉婵和潞王朱常淓再次跪倒在地,磕头跪谢。
此时,夜色渐渐笼上城头。
李亭已经快步下城,他心中此刻正在想的却是“李自成啊,李自成,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那我们就好好较量较量!”
卫辉之事,潞王之事,交由专人负责。
李亭带着队伍,急急赶回开封。这时,高鹏也传来消息,崇王府已经被他拿下。
随着大多数王府被他拿下,河南之地,百姓身上最大的吸血虫已然被斩断了吸血的管道。
但是下面要彻底安定下来,就要有个安稳的秩序。
可李自成神出鬼没的已然来临,让李亭不得不重新调整战略,要将李自成放在眼下头等大敌的位置之上。
其实,他杀亲王,除郡王,先打豫北,本就是他为了对付李自成而采取的策略。
现在李自成已经出山,他必须要将李自成放在首要敌人位置之上。
这时,南阳的一座山寨大厅内,李自成正踌躇满志的看着河南地图,问着一旁的牛金星道“牛举人,你看这河南,我们是先打哪里呢?”
牛金星长长一叹道“闯王啊,李亭已经给我们布好了棋啊。我们要留在河南,恐怕就先按他画的路走啊。”
“什么?”李自成大吃一惊,头伸向地图看着,惊奇的问道,“那是什么路呢?”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