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还以为那个教书匠一般的史可法,因为不识时务被叫到后面去,会有人自动将马送给他,转眼之间,刚才车上的士卒全部跳下车,新来的士卒也跑过来,瞪着眼恶狠狠的将他们的人围在当中。
他顿时感觉有些奇怪,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对面,正是那个下令的年轻人,身穿一品武官官袍,手里也举着鸟铳,对着自己,眼里闪着寒光,直如刀光一般,直看的他有些恐慌。
“你是谁?”
朱由崧厉声质问道。
虽有些恐慌,他毕竟是福王世子,心中还是有底气,他还不相信在大明朝还有人敢对他动手。
“我就是李亭。”
李亭冷冷一笑道。
“你就是李亭?”朱由崧愕然一愣,转眼间明白过来,别人也不会穿这样的官袍。
不过他明白过来之后,脸上再无恐惧之色,顿时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咆哮道,
“李亭!你要干什么?如此拿鸟铳威胁本世子,你还想活命吗?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有些功劳,就敢为所欲为。像你这样,有些权力的人,我见多了。朝中内阁六部,文武大臣,国公勋贵,那个我不认识?
可是敢如此对我无礼的,你是第一个。
但你要知道,冒犯我的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朱由崧脸色铁青,两眼凶光毕露,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傲然说道。
他自恃出身不凡,根本没人敢冒犯,尤其是官员,听到他的身份,都吓的唯恐避之不及,此刻听李亭报出总兵身份,反而威胁起李亭来。
在大明朝,有谁敢冒犯王室,那都是天大的罪过。朱元璋朱棣打造的封藩体系,为朱家宗室牢牢确立一种人上人,官府之上一种特殊人存在。尽管他们没什么实权,可是当地官府也不敢冒犯他们。朱由崧在洛阳一带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从来也没人敢管他,他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就是无敌的利器。
“哦?好厉害啊。能有什么后果?”
李亭冷冷一笑道。
李亭说着话,从腰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卡在枪前。匕首闪亮,发出冷冷的寒光。
其余弟兄,同样将刺刀上齐,顿时王府卫队之前,一片冷冷的雪光在烈阳下闪烁,顿时,卫队之前,一股杀气弥漫在上空。
王府卫队之人,尽管盔甲明亮,手执长矛,却吓的有些哆嗦,脸色惨白,冷汗淋漓。
朱由崧不以为意,依旧骄傲的呵斥道:“李亭!你莫非年纪小,不知道我是谁?我父正是福王。神宗皇帝是我祖父,光宗皇帝是我伯父,熹宗皇帝是我堂兄,当今圣上乃是我堂弟。莫说河南之地,就是放眼整个天下,有谁能跟我比?
你冒犯了我,就是等于造反,就等着被抄家灭门吧!
你立马下跪认罪,然后将这些马匹全部交给我,我才姑且饶你一命。要不然,哼哼,我要你的人头……”
朱由崧正骄傲的说着,在他身后,一个红锦袍亲随一脸恐慌的拉一下他的袍子,示意他停一下。这个亲随已经一脸恐慌,因为他发现对面李亭的脸色越来越冷。
朱由崧正说着,也感觉有些不对。
因为对面的李亭已经举起枪,直接瞄准了他的胸口。
“你……你要干什么?”
朱由崧顿时脸色大变,刚才傲慢的神情一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一双大眼惊恐的望着李亭。
“我来河南是来剿匪的,官军面前,当面抢夺军马,不是贼寇,是什么?”
李亭厉声喝道。
“我们……我们是福王……福王府……”朱由崧嘴唇哆嗦着,结巴的已经快说不出话来。
“李总兵,世子刚才是开个玩笑,绝非有意要拉走军马,您老人家,就大人大量,我们这就回洛阳。”
一旁的亲随从后面出来,脸上堆满谄笑。眼前这年轻总兵,可是用自己之兵,南进南洋,北杀鞑子,无数鞑子名将死于他手之悍将。
如今,他爵已封侯,官已至总兵,岂是那么好欺凌的?
亲随想到在北京之际,听的李亭在海边连杀鞑子三个亲王,对于刚才世子之行为,他有些后悔,怎么不拦阻一点。万一对面李亭真的动手,那……那该怎么办啊?
“你们既然选择做贼寇,那就接受这个后果吧!”
“杀!”
李亭厉声喝道。
“嘭嘭嘭!”
枪声响起,火光闪烁。
在朱由崧和王府众人惊慌的目光中,对面的枪支响起,一个个子弹啾啾啾声中对着王府卫队之上身上飞去。
朱由崧也不例外,李亭的枪也在这时开火。朱由崧的黄袍之上,一个鸡蛋大小的血洞,从胸口直穿过后背,生生将他身躯打穿,血流顿时汩汩冒出来,热气蒸腾中,血腥味和硝烟混合一起,空气中有股难闻的恶心直扑口鼻。
“你……你真的……”
朱由崧嘴唇颤抖着,说出了半句话,然后头一歪,死尸栽倒在地。
倒下后,血泊中,他的瞳孔中还带着一种莫名的不可思议。
怎么有人敢杀他?
一枪之后,李亭手并不停,举着闪着寒光的刺刀,对着朱由崧旁边的亲随而来。
寒光一闪,刺刀已经稳稳扎进这名亲随的胸口。
“啊!”一声惨叫,那名亲随也随着朱由崧倒地身亡。
“啊啊啊!”
连番的惨叫声在四周响起,枪声响过之后,一个个刺刀划过一道道冷光,刺向对面未倒下的王府卫队。
枪杀加上刺刀,转眼间对面200多王府之人,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铁拳军弟兄,收拾起刀枪,昂首站立一旁。
他们不像是刚刚杀过王府之人,倒像是演习一般轻松。
这战斗从开始到结束,总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弟兄们,收拾刀枪,立马上车,强渡黄河,立即进军开封。同时传令陈秀才,命他带3000精壮,带齐枪炮,立即赶赴开封。
从现在起,我们要先掌控开封,准备掌控河南!”
“是!”众弟兄昂首应道。
史可法在后面车上,眼神恍惚,当场栽倒,仰天一叹道:“聚九州之铁不能铸此一错!”
黄河渡口前,李亭大发威,杀了朱由崧还有福王府二百零五人,然后立即从渡口飞渡黄河,继续以总兵身份奔赴开封。
但是,朱由崧之死,却不能这么了结,一场大幕徐徐拉开。
这事传扬出去,整个中原,乃至整个天下,都会为之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