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那么说呢?
他该嫌自己脏了。
他明明什么都不图,他只是图个人干净。
可是沈星连说句话的力气也没了,她慢慢转身,上楼。
屋里好亮。
也很暖和。
被子软软的,有一股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忽然,沈星看到枕头底下有一张纸。
她摸出来,上面一行:
厄运专挑苦命人。
身后响起脚步声。
沈星哑着声音问:“许午遇他……”
她说不下去了。
身后人接道:“小午他以前从来没叫过苦。”
是啊。
都怪她。
沈星静默,红了眼。
“沈星……”
沈星把纸攥在掌心,回头,她想起她初见他时,他赶她走,她笑笑:“严安是吗?”
严安:“是我。”
“他跟我说过你,”沈星说,“但他又没说过,你就是你。”
“我们本来就不是商量好的,是我先来的,他后到的。”
“他认出了你,所以一直在保你。”
严安默认。
沈星笑笑,“挺好的。”
严安皱眉,又唤一声:“沈星……”
沈星摇摇头,“我没事。”
楼下兵荒马乱,哭声哀嚎声呻/吟声,这个村子,将消失在这个清晨。
而有些人,将永远停留在昨天。
沈星在屋里坐很久,后来听到有人闲聊说:“你说跟严队打配合的那个人到底能不能记功啊?”
“不好说。”
“怎么?”
“名字啊,他名字一直被他妹妹顶用着呢,他妹妹干的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啧,雷锋。”
“雷锋你还知道叫雷锋呢,他……害!”
窗口的花被风吹得摇晃,他们还在聊天,在说到最后还是没能抓到顶头那位,但是没关系,严队回来了,只要人还在,总有抓住他们的那一天。
所有人,都归位了。
不知过去多久,有警察上来喊:“沈星,你妈妈来接你了。”
沈星“哦”一声:“来了。”
她下楼的时候路过这警察,朝他点头笑笑,警察礼貌回应,低头时看到沈星走路时脚步一起一落,总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
还没待他看清楚,罗华艳就一把抱住了沈星,她大哭大喊:“妈妈错了,妈妈错了。”
沈星挺乖地喊一声:“妈妈。”
罗华艳迫不及待要带沈星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们乘快船离开,离开后直接上了罗华艳的车。
途经一个陡坡拐角的时候,忽然一颗石头掉落,砸在挡风玻璃上。
玻璃裂开,纹路似花。
沈星盯着那花,唤一声:“妈妈。”
“好像滑坡了。”
第31章 番外
还没到家,许六就看到门口有一束花,满天星簇拥一朵向日葵,白色百合守在外轮廓。
许六弯腰拿起来,开门进屋。
屋里没落灰,桌子上的马克杯杯壁是热的,旁边一盒提拉米苏,日期是新鲜的。
许六放下花,先去洗澡,洗完随便套一件长款卫衣,没穿裤子,也没穿鞋。
她头发长长很多,吹干以后发尾已经落肩,随手拢起来绑个马尾,坐在桌子前吃蛋糕。
冰箱里有牛奶,有素食,冷冻层有火锅食材,很丰盛。
许六关上冰箱,去卧室睡觉。
梦里她在热闹的火锅店,牛油味道香气逼人,许六翻个身,从梦中醒来。
味道更香更明显,口水自动分泌。
许六开门出去,餐桌上电锅正沸着,热气腾腾,厨房里男人身影笔直,他穿的居家,卫衣休闲裤,左左右右地忙碌。
许六捋一把头发,走过去靠在厨房旁围观。
“醒了?”严安察觉到目光,回头,他随便扫一眼,看到她光着的脚,皱眉,“穿鞋。”
许六抓两把头发,懒懒打呵欠,一副不想动的样子。
严安洗把手,随便把手擦干,路过她的时候,嫌弃道:“懒死你算了。”
“又不冷。”开口声音还是哑。
严安:“有你老寒腿的那一天。”
“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还不一定呢。”许六敷衍。
严安本来弯腰放鞋的动作一顿,许六察觉他的停滞,主动把他手里的鞋接过扔在地上,随便趿拉上去就要去洗漱。
她转身之际,严安扣住她的胳膊,许六动作绊一下,“怎么?”
她回头,看到严安通红的眼睛。
他装得再怎么轻松,脸上眼里的疲惫总是无处遁形。
她进去这么几个月,他应该也不好过。
许六不想多聊,逃避道:“我先去洗漱。”
严安不松手,盯着她的眼睛,“以后别这么说了。”
许六不语。
严安轻轻摩擦两下她清瘦的手腕,她手腕处一道疤痕,很明显,即便现在已经痊愈,也能看出当时伤口有多深。
他握了又握,才说一句:“我害怕。”
“哦。”许六拨开他的手。
洗漱的时候,水打湿头发,许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上一次复吸就是这样。
她一整天都好好的,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不知搭错哪根筋,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