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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底的时候,谢倾忙完了近期的一个大工程,可以暂时歇歇,就约了谷溪去逛街。
    她站在商场门口等着,看见陆承瑾开车送谷溪来,下了车还扯着人姑娘不放,磨磨蹭蹭地说着什么,谢倾手指戳着手机屏幕,觉得这男人真磨叽。
    谷溪特无奈地看向谢倾,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陆承瑾,按着头发走过来,谢倾忍住一个白眼,却没忍住吐槽:“您可真是比我还忙。要约您出来,要看您儿子撒没撒娇,还要看您老公磨不磨叽。”
    谷溪温温柔柔地笑:“那麻烦你快点也找个老公,让我体验一下你的感受吧。”
    谢倾摆手:“快饶了我吧,我现在的日子,除了工程,就是相亲。忙来忙去,微信加了一大堆人,却连人名儿都记不住。”
    谷溪笑,晃悠悠地进店里看衣服。
    她这些年性子越来越淡,穿起衣服来也是越来越简洁利落的裁剪,低调的颜色居多,谢倾也喜欢她那种调调,两个人的衣服都差不多一个类型。
    结果一转头,看见谢倾拿起一件粉红色的胸前是几个字母的毛衣,谷溪忍不住笑,让她去试穿。
    谢倾出来了,谷溪上前把她头发扎成马尾,一下就像个大学生一样。
    她皮肤白,脸又小,这么一搭,嫩得不行。
    谷溪给她拍板,好看,就这么穿。
    谢倾也忍不住笑,却还是买了下来。
    谷溪问她,怎么忽然就尝试这个风格了呢?
    谢倾把头靠在谷溪肩上:“因为忽然觉得自己比不过。”
    谷溪眨了眨眼,明白了。她伸手轻轻环住谢倾,什么话也没说。
    没多久,谢母过生日,不想大办,就家里几个人一起吃顿饭。
    谢毓也回来了,他上大学搬出去后,就基本不再回来,除了过年或家里人的生日。
    谢倾为了空出那一天,熬了好几个通宵,终于在前一天下午忙完了,当下就收拾了东西回老宅去蒙头大睡。
    醒过来时是半夜,她渴了去找水喝,喝完了在厨房洗杯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动。
    她其实胆子小得很,小时候看了一次恐怖片被吓得三天没敢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后来坚决不看了,但这不能阻止她自己脑内想象。
    她有些不敢转头,直到听到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
    随着轻声的一句“闭眼”一起响起的,是吊灯的开关被按下的轻响。
    她闭眼,然后又缓慢地睁开眼,在明亮的灯光下转身,看到那个清俊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三米处,静静望着她。
    那张脸,像一块漾着光的玉,清冷,却又柔和。
    他长得其实比她还要白,白得让人想起雪,似乎温度高一些,灼热一些,就会让他融化,消失,所以她从不敢轻易去触碰。
    可是她现在,鬼使神差地,上前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无色无波,不闪不躲,直到她再一次踮脚,吻住他的唇。
    “怎么办?我快忍不了了。”她贴着他的唇,轻声呢喃。
    但他到底还是推开了她。
    谷峪的调查有结果了。
    岳冉平当年是主动请辞的,举家搬往x市,他在x市一所小学教语文,现下最小的孙子也有两岁了。
    资料上显示,岳冉平当年的部分主张,和谢毓的父亲是有分歧的,但他不直属于谢毓的父亲,而是直属于谢广峦,这使得他和谢毓的父亲间并没有爆发矛盾。
    他其实更应该被认为是谢广峦的军师,很多事情是由他提供主意,谢广峦只说同意不同意的。
    很难看出来,他和谢毓的父亲一事有多大关系。
    谢倾打算亲自去见一下这位老爷子。
    谷溪对她没好气,她也只是笑。
    谷峪跟她说,谢毓也在查这人,她才知道,谢毓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放下。再一想,她其实心里清楚谢毓肯定没放下,不然她为什么,也会惦记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呢?
    既然放不下,那就把它搞明白。
    说起来,也有一些她的私心。
    谢毓这么些年心里的疙瘩,她看得清清楚楚。他进谢氏,把谢氏的创收指标提了又提,给谢氏创造了巨大的利润,其实都是为了还他被谢家抚养的恩。
    他心里,和谢家是有隔阂的,所以才不愿意欠谢家一分一毫。
    当年的舆论,在他心里是埋了根的。
    谢倾知道,要是这隔阂一直在,就算她和谢毓情深似海,也一辈子都不可能。
    她得先把这事儿抖清楚了,再去努力和谢毓恩恩爱爱。
    老爷子脾气不太好,听她表明身份,当下冷哼一声,她心下明白,老爷子和她爸还真是不欢而散啊。
    谢倾问他什么,他也总是不配合,要么理也不理,要么就冷哼。
    她不敢问得深了,只能打着表面腔,问候他的身体,表达一下她爸的慰问。
    老爷子喝着自己的茶,也不说话,最后她要走的时候,才说一句:“你回去告诉谢广峦,那缺德事儿是我岳冉平一个人做的,我马上就要死了,下去做牛做马还债,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别他妈像个圣人似的,安安心心当他的老总去。”
    谢倾回身,立刻蹲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什么缺德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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