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旁观陆承瑾一路的跌宕起伏,无意间就咂摸出几分微妙来,那本就淡得不值一提的心思,自然而然就歇了。
可莫名其妙地,两个人就折腾了好些年。
他有时候也看不下去,拐弯抹角地试探陆承瑾:“谷溪最近好像没什么事?你晚宴要带她的吧?不用叫那小明星了吧?”
陆承瑾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她不喜欢那些场合。”
齐润寒摸着下巴,琢磨着这是谷溪的托辞呢还是真的就不喜欢。
结果陆承瑾那边抬了头,眯着一双眼,声音冷嗖嗖的:“你在打什么主意?”
他急忙摆手,看这人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再不敢问。
也是打定主意不掺合别人夫妻俩的事儿。
然而破天荒的,陆承瑾给他打电话,问他:“谷溪和我有些矛盾,我要怎么哄她?”
齐润寒人精,一下听出来了。这矛盾,陆承瑾是不会解决了,只是需要安抚住谷溪。
他心里藏了点儿事儿,模模糊糊地也不知道猜的对不对,嘴上像模像样地跑了个火车。
等陆承瑾周一到了庆云,他直接关了门,一脸严肃地问:“效果怎么样?”
陆承瑾看他一眼,拿过旁边秘书整理好的马上开会要用的资料,什么话也没说。
“陆承瑾,”齐润寒一字一顿地叫他,“你得听我的。如果你不想走到离婚那一步的话。”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紧抓着陆承瑾,果然看到他神色一顿,于是他接着说:“你不解决矛盾,你们俩得玩完儿。”
陆承瑾合上文件夹,终于褪下伪装,向后一靠,神色疲惫:“没那么简单。”
“你们都清楚矛盾在哪里吗?”
“我清楚。”陆承瑾看着桌上的日历,有些发呆。
“谷溪呢?”齐润寒穷追不舍。
陆承瑾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齐润寒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既然知道矛盾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去解决它?而且只有你知道,你不更应该去主动解决吗?”
“我解决不了润寒,”陆承瑾没有表情。
“为什么?”齐润寒手撑在大班桌上,俯视着另一边有些颓唐的男人。
陆承瑾仰面,很久没有说话。
齐润寒也不急,他似乎可以看到他的挣扎。
而他终于等到了他的开口,可是他宁愿他没有开口。
他说得艰涩极了:“这会涉及到太多的人和事。我要怎么和她讲,我不是……陆承瑾呢?”
齐润寒一愣。
谷溪又该去做护理了。因为怀孕,需要更换护肤品,选来选去折腾了很久。
最后就简单做了个面部的,改约了周三的全身。
然后就去医院约定期的孕检。
什么也没干,结果还累的要死。
姑姑硬要给她捏腿,她推却不过,只好在沙发上坐下。婆婆又在一旁给她削苹果,谷溪简直哭笑不得。
奶奶笑着说:“受着受着,该你受。你这头胎,金贵着。”
谷溪也笑,去驳奶奶:“头胎怎么就金贵了?二胎就不金贵了吗?”
奶奶摇头,声音低下去,隐隐约约:“你不懂……双胞胎……头胎好……”
她没听清,想再问,姑姑在旁边揶揄:“怎么?头胎还没生呢,就想着再添个二胎了?”
谷溪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色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婆婆拍了拍她的手:“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别羞,你这孩子,天生就是我们陆家的媳妇儿。”
谷溪觉得这话听着奇怪,抬头去瞧,却看到婆婆怅惘的神色。
她有些不解,但也知道不开口为妙。
然后她就发现,接下来的这几天,家里人都有些不对劲。
奶奶这几天总是在读着一本没有封皮的书,还宝贝得很,不给人看。
姑姑也很少再开玩笑,总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但最明显的,是唐韵。
她正说着话,会猛的停下,望着某一处发呆。
或者突然叹气,眼睛里甚至有泪光闪过。
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像是在给谁叮嘱着什么。
只有那位公公每日照旧。不过他本身也和谷溪没什么交集,谷溪也不见得有机会看出他哪里不对劲。
陆承瑾也是正常的那个。
那天早上结束后,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变化,谷溪有些不安,想了想,等他晚上回来了,还是问出口:“家里是最近有什么事儿吗?我看奶奶和婆婆姑姑都有些低落。”
陆承瑾揽着她的手一顿,片刻后才又重新覆上,声音低低的,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明明离得很近,却似乎带了雾气,隔了很远:“过几天是,家里一位哥哥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