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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后诏书还没有下,不过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内廷早就已经拟好了旨、盖好了大印,为了图个喜庆,暂时定在万寿节的当天放诏书告天下。因此,这个月宫里的事务特别多,除了一个月后腊八的大婚典礼外,还有近在眼前的万寿节。万寿节是皇帝千秋,虽然比不上大婚隆重,但一样是要大办的。
    慕容千凤在太子驿馆里头收拾东西,准备回皇宫一趟。她即是太子侧妃,也是北周的公主,甭管这公主是怎么封的,她都必须进宫去恭贺一趟。
    自从嫁给宇文靖做了侧妃,她一直住在驿馆里头,除了第一天圆房之外,她鲜少见到自己的夫君。宇文靖并不宠爱她,作为南楚的太子殿下,他身边女人如同过江之鲫。不说原先南楚太子东宫里面的五六个侧妃和十来位庶妃,光是平头正脸的通房丫头就数不过来。
    慕容千凤清点着要送进宫的礼单,旁边几位侍女寥寥散散的伺候着。侍女们都是南楚人,对这位北周公主算不上多么衷心和恭敬,除了慕容千凤自己带来的奶嬷嬷,她竟连一个能说贴心话的人也没有了。
    奶嬷嬷在一边看着慕容千凤憔悴的脸色,心疼的不成样子。这孩子是她从小拉拨大的,比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疼。慕容家规矩多,哪怕是亲生的娘也都没把心思放在闺女身上,别看慕容千凤金尊玉贵的长大,来自爹娘的嘘寒问暖几乎没有。
    造孽啊!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凤凰,前呼后拥的送到北周后宫里头,冲着中宫皇后的位子去的,结果居然被转手摞给了宇文靖做侧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慕容千凤狠狠哭了几个晚上之后,也就接受了这安排。
    可哪里知道,宇文靖的心思竟然一星半点儿也没有放在自家小姐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宇文靖前几日从宫里面回来,就似换了一个人,对家里的侍妾、宠婢开始统统不待见起来,倒是夜夜跟一个侍奉茶水的小丫头贪欢,荒唐透了顶的!
    那小丫头奶嬷嬷见过,十四五岁的水灵年纪,细眉眼小嘴巴,也不是多么出挑。但就是入了宇文靖的眼,这会儿宠的狠了,连对侧妃都敢甩脸子。
    慕容千凤也不是不想收拾这丫头,但宇文靖并不是一个容易左右的男人,她是北周的公主,宇文靖心里防着她,自然也不会多和她亲近。她连在他身边扎下根都难,更别提争宠了,何况,她还不是太子正妃……
    可是,无论如何,宇文靖是她委了身的男人。眼睁睁看着他流连在别的女人身上,慕容千凤也只能自己吞苦汁子,和嬷嬷抱怨一番罢了。
    正在难过,夹道里头骤然一阵脚步声,一个侍女急喘着跑来,“侧妃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慕容千凤心里一跳,手上的礼单都轻飘飘落到了桌上。她登的一下跌在铜镜前的绣凳上茫茫然呆住了。
    外头冬日的天阴蒙蒙的一片,花草都委顿着,蔫巴巴的提不起一丝朝气来。她住的地方偏冷,窗户都严严实实闭着,似是闷得人透不过气。
    奶嬷嬷猛地跳起来,抓过铜镜台上的扭银螺丝的脂粉盒子,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她跟前,“我的好姐儿,没听见么?太子殿下来了!您平常多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临到跟前就成纸糊的了?时间紧,赶快上些胭脂,留住太子殿下啊!”
    话音还没落,宇文靖的前脚就已经踏进了房门,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打开的胭脂盒子,表情凉薄的很。
    太子身后跟着的,是最近极为受宠的那小侍女。她这几日被男人滋润的厉害,颇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味,轻灵灵的露齿一笑,“侧妃娘娘,等不及梳妆呐?”
    慕容千凤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捏着胭脂盒子的手指都蜷曲起来——这贱婢!说得她为了留住男人多么急色一样!她哪里受过这样的难堪,越是着急,额头上的细汗就越是密密的一层。
    宇文靖自在的坐在红漆藤椅上,看一眼这个才娶了不久的侧妃,心里掂量了些许。唔,美丽倒是挺美丽的,可惜通身的贵族气派、矜持高傲,像个压不下去头的孔雀胚子,这种调调的女人他宫里遍地都是,早就不稀罕了。
    同样都是嫁了人,可区别怎么那样大呢?宇文靖一想起来那日宫里的惊鸿一瞥,就心底发痒。
    也不知道是不是北周皇宫里面的水土特别养人的缘故,那个宸妃歪头一笑,衣襟上的掐金领子就滑了一滑,露出段柔腻的肌骨,鲜明若画,和白瓷都融成了一色。她侧身斜着窝在秋千上,双手抓着铁链,薄薄春绸贴着细腰和丰圆的翘臀,随着秋千小幅度摇动着……娇柔温润的模样儿,怪不得受沉络宠爱。
    其实一开始,宇文靖压根不认为沉络会宠爱什么嫔妃。北周皇帝艳惊天下,除了苏倾容找不到第二个,那美的深度和广度决然不是江采衣之流能相比,宇文靖至今见了都会心有悸悸然,哪个嫔妃站在他跟前不黯然失色的?
    直到遇见江采衣,宇文靖才骤然品出了味儿。淡极始知花更艳,女人的最高境界便是细腻,那江采衣最勾男人的地方就在于此。想想,一个细腻柔软的小女人揉在手心儿,就像揉一块儿通体无暇的白玉胚子,仿佛磨玉一样,越摩挲就越光润,越磨越趁手……无需任何多余的雕琢,整天被盘弄滋润着,便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找不出丁点儿瑕疵,看了她再看别的女人,总觉得粗糙。
    想着想着,裤裆里隐隐就热了起来,宇文靖拉了拉襟口的衣领,咳嗽一声遮掩着不自在的想象,然而身体虽然兴奋,他却不打算去睡一睡慕容千凤或者身后的小侍女……反正,睡了也解不了那份渴。
    “这是要进宫去?”宇文靖喝茶压了一压心头的燥热,淡淡问道。
    慕容千凤点了点头,万寿节和皇帝大婚,南楚一定是要送礼的。大宗的礼物还在路上,她这里也只能清点一些手头的东西献上去。
    “让孤看看你都打算送宸妃娘娘什么东西?”宇文靖看了一眼礼单,随即哼笑一声撇下,“云母屏风?大冬天你也不嫌给人添冷!金镶红宝的累丝双簪?不够俗的!还有你选的这些布帛锦缎——你是打算给孤丢脸还是怎么着,北周皇宫里能少了这些?宸妃娘娘那样小的年岁,你送些酱黄、老绿的颜色去膈应谁?”
    越看越搓火,宇文靖一把揉烂了厚厚礼单,朝房门外一挥手,“拿进来!”
    一队侍女弓着腰背,捧起一只只红漆雕花檀木盒子小碎步的走进房门,在慕容千凤跟前站了整整一排。
    “要送,就送北周没有的东西。”宇文靖低头挑拣,顺手打开几个盒子。
    盒子都不大,合起来也只有巴掌的大小,可是雕刻的极为精致。南楚的雕工匠人举世闻名,檀木盒子四壁上细刻着高山流水,楼阙走虎,每一处景致都刻得纤毫毕现。盒子里垫着厚厚的纯白绸缎,上头躺着的精细首饰让慕容千凤和小侍女都倒吸了一口气。
    有耳坠,有镯子,也有分心和掠鬓。东西都不复杂,但刀工生动,线条在光线下柔和绕转,转着湛湛流光。宇文靖挑起一对儿玉兔捣药的羊脂玉耳坠,放在手心细细摩挲了一会儿。
    小侍女馋的眼睛都值了,想着太子殿下最近的宠爱,她不由得放腻了声音,拽住宇文靖的袖子,“太子殿下,这样精巧的东西,让奴婢也试试吧?”
    可惜宇文靖连头也没有回,只把那对耳坠子拎起来,对着光线琢磨。玉兔是用羊脂玉雕成,抱着鸽子血色泽的宝石药杵,浓艳的红仿佛要从两只小爪子里滴下来一样。
    宇文靖一样一样的看,倒是没有停止了想象。宸妃的模样五官在他心里头模糊不清,然而那柔腻白嫩的颈子和耳垂他却记得清清楚楚……那对耳垂下应该缀些什么颜色的坠子好看?深绿、宝蓝、粉晶还是葡萄紫?
    越想,就越仿佛陷了进去。
    慕容千凤被晾在一边,背后藤椅的冷硬雕花顶着她的背,一阵寒冷湿腻,她看着宇文靖游移而异样的神色,不知怎的竟然从心肺里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
    御书房暖阁。
    天光的颜色很淡,窗外还有淅淅沥沥的冬雨,斜斜照在台阶上的白玉上,笼起一层淡淡的烟光。暖阁前的榻上铺着一整张藏羚羊皮,褐金色毛纹,柔密水滑的绒仿佛波浪,映着光从榻上一直流泻委地。
    窗外时不时有寒气透进来,带着初雪的清冽味道。外头花都谢了,唯独青竹还亭亭耸立着,竹管水洗过一般通体碧透,窗上的绿纱随风鼓了一鼓。
    小榻上摆了一架香榧木棋盘,江采衣对面儿坐着悠然慵懒的皇帝。她贪凉,踢了鞋缩脚在羚羊绒毛里面,脚丫露出裙角,穿着枚红色的缎面儿春袜。
    看着棋盘,江采衣几乎伤透了脑筋,这棋……该怎么下啊?
    没人知道,江采衣的棋瘾很大。北周人好棋,哪怕小老百姓都能来上几手,她小时候在旭阳,买不起名贵的云子,就从河里头捡黑白小石子儿来磨。玉儿也最喜欢玩这个,总是蹲在地上看她满头大汗的用砂纸搓光一个一个小棋子儿。
    小时候有玉儿作为狗头军师,江采衣勉强也算得上是打遍村中无敌手,可没想到拉着沉络杀一盘的时候,立刻就被他虐的落花流水。她呆呆的瞪着棋盘,像是被人打懵了,半响还回不过神来。
    沉络好整以暇的靠坐在棋盘另一边,就著窗口的光捏玩漆黑的棋子。皇宫的棋子自然是用最好的玛瑙和琥珀制成,将籽料投入坩埚烧炼,沙磨去光以防下棋时眩目,洗尽后涂抹薄薄一层油脂,捏在指头尖上润滑夺目。
    说实话,皇帝并没有欺负小姑娘。事实上,沉络是处处在让她,光漏洞都不知道故意给她留了多少个,可江采衣硬是杀不进去,可怜兮兮的趴在棋盘上,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左边路,”沉络细白的指头漫不经心的敲敲棋盘,耐着性子指点,“左边路,朕留了生门给你。”
    可惜江采衣揉红了眼睛,也没有找到他所谓的“生门”在哪儿。下输棋不丢脸,可人家都专门放水了,她居然还寻不出门道,简直就该去钻地缝了!
    ……敢情她就是个废物点心!?江采衣又急又气,骨子里的虚荣心让她绝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于是鼓着嘴儿瞪向棋盘,一副打算死磕到底的架势。
    可惜想了好久好久,她也没有想出来该怎么走子儿。
    窗户外,周福全恭恭敬敬立在台阶上,几个小宫女在地上撒了点米粒,马上就有大把鸟雀飞过来。初冬麦田里面没有粮食,鸟儿们就喜欢到人多的地方觅食,一地叽叽喳喳的很热闹。
    隔着窗口七八步远的地方有一株上百年的老梨树,湿淋淋的霜露打湿了枝条,被风吹的沙沙响。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啄木鸟扒在树干上找食吃,左敲一敲,右啄一啄,笃笃的声音惹得江采衣怒火直窜。
    “这么吵,我怎么专心下棋!”她嘟囔着使劲儿用白子敲棋盘,耍无赖,“叽叽喳喳的,我都想不出来怎么破局了!”
    你本来就想不出来,自己笨蛋怪啄木鸟?沉络隐隐勾了一下嘴角,珍珠齿梳之下拂动的一丝发尾垂在鲜红裘衣上,手指慵懒放在左膝,自顾自看折子,不和小姑娘一般计较。
    大约是那笑容里的嘲弄有些明显了,江采衣恼羞成怒,直接伸手把棋盘搅乱,“不算不算,这次我运气不好,重来一盘!”
    啧,有些人上了牌桌,心态就差得要命,把所有失败都归结于运气坏,典型玩得起输不起——说的就是江采衣这种人。沉络手肘支着下颚,凤眸斜斜掠过去一眼。
    小丫头像个斗战胜佛,背脊都挺直了,气鼓鼓的,仿佛稍稍一压,就能就地弹起来。
    “朕政务繁忙,可不白白陪人下棋,即便是你也一样。你若再输给朕,用什么来抵?”沉络懒懒的嗯了一声,和煦的问她。
    皇帝那话本来是调情,可惜江采衣正激愤的当口,歪了歪头咬牙切齿的问,“怎么抵?”
    美丽的皇帝陛下微微弯起嘴角,“你每输一个子,就脱一件衣服,如何?”
    不待她张口,沉络便微微的倾侧身体,漆黑凤眸里七分挑衅三分嘲弄,“信不信,就算朕蒙住眼睛,也能赢你。”
    江采衣顿时炸毛,喂喂喂,看不起人是吧!就算是棋圣,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怎么下棋?这样也妄言能赢她,简直欺人太甚!
    一腔鸡血上头,江采衣狠狠拍上的棋桌,“周福全,拿布巾来!”顿了顿,再加上一句,“皇上说要蒙着眼和我下棋,还要让我一个半子!”
    周福全小跑着拿来蒙眼的绸缎,肚子里都快愁得打结了……宸妃娘娘唉,皇上只说要蒙眼睛,啥时候说要让你一个半子儿来着?您好歹也是即将坐上后位的人,这么当场篡改圣意,还要脸不要?
    沉络弹了弹手指让周福全退出去,凑过头去让江采衣系眼布。他前倾的时候,江采衣顿时脸红如火,手指头都剧烈发抖起来。他的外衫只是半搭在里衣上,襟口袍带松懈,随着倾身的动作敞敞落落,稍微抬眉看去,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虽然知他沐浴过后惯于穿得单薄,江采衣还是忍不住心头撞兔,口干舌燥,隐隐袭过来的海棠香似乎浓烈了许多,她心痒的脚趾头都蜷了一下,从睫毛下偷偷贪婪凝视他。
    蒙目的帝王斜靠窗棂,因为遮着眼睛,竟然偏生就引出一种隐秘禁欲的妖艳来,红地莲花织金细缎搭在手腕上,漆黑柔腻的发垂着在他的鬓角颈边,那肌肤白的妖冶,似能灼伤人的视线。
    江采衣乐坏了,信心满满的搓着手,觉得这棋下的真快活!既能色胆包天地贪看他美貌,还能赢得正大光明……呃,正大光明就算了,可赢就是赢!孔夫子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干嘛不照着圣贤的话去做?就欺负你看不见!客气啥?
    哪知开局才没几招,江采衣就嗔目结舌,“皇上,你真的看不见么?”
    “自然是真的。”
    她懊恼的伸手在他蒙布的眼前晃了又晃,那锦缎异常厚实,的确没有作弊的可能。……可是,这怎么回事啊!他落子又稳又准,一点也没有偏差,对她的棋路也一清二楚的样子,难道皇帝的手上也长了眼睛么!?
    还在纳闷,就听到沉络淡淡开口,“采衣,你死了一个子,脱外衫。”
    江采衣紧紧咬着嘴唇,在皇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中扭扭捏捏的脱下罩衫,放在一边,露出圆润的肩头。外头还站着太监宫女,她拢着襟口阖起了窗户和门,这才怏怏的重新窝上小榻子。外头的宫女太监看到她关门,便纷纷露出暧昧的表情来,闷头退到几丈开外。
    暖阁里地龙烧的很热,倒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但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冰雨,有细小仿佛盐粒的碎冰积在雨搭子上头,风一吹就有凉意从窗户缝隙透进来,江采衣微微环抱了肩,小声嘟囔,“皇上,你又看不见,干嘛还让我……”脱衣服。
    最后三个字不好意思说出口,又羞又怯。
    对面的美人微微一笑,一手扶着红色广袖,袖口锦缎如同水波般从手腕寸寸滑开,露出白皙惊人的玉色手指,指甲晶莹剔透,如同着意镶嵌的浅橘色珊瑚。
    “看不到又如何?你轻解罗裳的样子,朕即使是凭空想象也倍觉销魂。”他红唇轻动,指甲轻轻敲击木质棋盘,发出浅浅的夺夺声,不紧不慢,有种闲散的韵致,“别发呆,轮到你脱小衣了。”
    江采衣低头一看,又被他围掉一个子!
    沉络伸出手去,精准的将她的白子从一圈黑子中取出,扔进一旁的小玉碗。
    江采衣深吸一口气,缓缓垂头,解开胸前粉绿的素色平纹绮,那小衣本就薄透,青青的绿水一样,从洁白的肩头滑落,仿佛初春的花苞静静剥脱开了青色,绽开稚嫩的娇艳。
    解开小衣,她闷头催促,“皇上,轮到你落子。”
    哪知道,沉络修长润白的指尖拈着黑子,手却停在棋盘上空,迟迟不落。
    “皇上?”江采衣催促,微微的薄寒让她有一丝的瑟缩。
    沉络艳红的唇角带笑,眉梢轻挑,就那么轻轻一笑,仿佛动了春风沾染了香艳,连空气都风流转动。
    “采衣,”他淡淡的,字字句句韵致清浅,“你只脱了一半。”
    啊!江采衣愕然的红了脸蛋,“皇上你、你怎么知道?”她寻思着,反正他也看不见,就只把那件小衣撸至胳膊下,还松松的挂在腰上,哪知他竟然……
    沉络笑而不语,直到江采衣磨磨蹭蹭的将小衣整个剥下来,扔至一边,这才缓缓落了子。
    脱了小衣,她就只剩下最贴身的那件兜衣,桃红薄软的一层,细细绳线勾过颈子,绣着并蒂莲花,衬得纤细腰腹登时妖娆起来。
    虽然明知他眼睛上蒙了布,可她还是觉得扭捏,连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好。胸前的两团蜜桃一样白腻的奶子将桃红色软布高高顶起,肌肤被菱花窗透进来的阳光一照,像是刚刚蒸出来乳膏,因为羞怯,她耳朵下头到的颈子给染出一片柔嫩红晕。
    “皇上……”棋盘上形势越来越差,江采衣发慌。
    “冷么?”他手背支着下巴,红艳袖口堆在手腕,艳色殊绝,“很可惜,虽然冷,但你总该懂得愿赌服输的道理,最后一件,脱吧,现在。”
    她七手八脚的撑起身体,跪坐在棋盘边上看,“皇上,你又还没有围住我。”
    沉络淡淡笑了,随手取了一个白子放在江采衣手心里,“随便落,无论你落在哪里,都活不过三步。”
    江采衣讶然,举着手琢磨,果然,无论落在哪里她都必败无疑,顿时郁闷的一塌糊涂,“怎么可能?!皇上你连棋盘都看不见!”
    “看不见,但朕听得见。”沉络隔着棋盘骤然拉住她光裸的手腕,指尖发力,猛然把她拽过了半个棋桌。
    那优美的嘴唇凑到她耳边,似乎是在面授机宜,“采衣,所谓盲棋,就是靠听。棋桌靠四角支撑,四角实而中间空,落子的声音亦会外围实而中间空。棋盘上三百二十四个格子,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每个点声音皆不同。朕虽看不见,却能够听出来你每个落子的位置。”
    江采衣浑身发抖,声音仿佛贴着他的舌尖颤动,“皇……皇上……别亲那里……”
    “哪里?”他挑眉微笑,“朕看不见啊,采衣,说说看亲到什么地方了?”
    ******
    偌大的暖阁里,有衣物悉悉索索的声响,白日的光线透过糊窗的绢纸映在地上,一地错综复杂的菱花格纹。
    窗口摆了一盆金桔,冬天叶子已经掉光了,黑油油的细枝儿防腐上了层乌木油,挂满一头橘色的小果子。琉璃瓦上雨滴溅落下来,洗的那盆金桔越发精神滑亮,特别好看特别喜庆。
    江采衣微微仰着头,整个人给按在檀木雕花的窗棂上,脖子上晃晃悠悠的勾着桃红色的肚兜,绣着并蒂莲花,兜衣下面已经被解开,薄薄的软缎子挂在胸前,什么也遮不住。她全身像是被火从头烧燎到脚,滚烫的火焰从足趾寸寸舔舐过肌肤,快要把像是奶油一样的融化开。
    她背靠着沉络,手指紧紧抓着木头棂子,背后空无一物,白生生的背脊和圆鼓鼓的丰臀都露在外面,抵在他腰下,她身子剧烈哆嗦着,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
    “皇上……棋……”她嘤咛着迷迷糊糊的念了一句,小巧下颚被细长指头反手一握,他就俯身侧头吻了过来。
    沉络闻言嗤笑一声,手指在那桃源深处更狠的伸进去,强硬又带著诱惑, “管什么棋,朕把你从紫宸殿叫过来,莫非是为了下棋的?”
    “不是为了下棋,那是,那是……啊……”就又是为了做这档子事……江采衣给弄得满腿都是湿滑,忍不住狠狠夹吸了一下,脚尖都绷直了。他是站着的,她也是站着的,可惜腰被他凌空托起来顶在巨大的花窗前。
    她水汪汪的眨着眼睛,白面的阳光照进来,糊窗的白绢薄薄一层,隐约可以看到暖阁外来去的人影,和红色宫墙折射来的旖旎颜色,身后带着温暖润泽的海棠芬芳让她头晕气短,身子柔软的随着他手指抽动的节奏一晃一晃的撞在墙上。
    “唔……皇上……”他的唇是软的,是甜的,贝齿轻轻拖出她蜷缩的舌尖,吸入唇瓣,温柔的吮,辗转的厮磨,将她的魂魄都勾散了。
    江采衣恍恍惚惚的集中目光盯着他殷红的双唇,只觉得好一种摄人艳色扑面而来,让她眼前犹如蒙了一层水,小小的挣扎两下就动弹不得,任由他放肆的揉捏着她的身子。
    那么软,那么酥,那么润。
    房内,一地凌乱衣物,她的亵衣外袍都扔在地上,从内间的榻上折落拖延,一地香艳。
    “唔……”嘴唇被他含着,采衣瞥见微微透光的窗户,怎么都不敢出声,只觉得他的舌尖搔舔过她口内软肉,深得像是要继续向下,把她的内脏都吞噬殆尽一般。
    沉络一手手撑在她身侧,织金的红衣半落,随意搭在肩头。他满头墨似的漆黑长发从耳侧滑下来,如同冰凉的丝绸般贴着她的肩颈。小小的蜜穴紧紧吸着两根白皙修长的指头,美艳的皇帝陛下含著那湿软的粉嫩舌头,“采衣,说话啊,是要朕吮你的舌头,吻你的嘴唇,还是舔你的脖子,或者……?”
    手指在她颤抖的丰白臀肉上揉了一把,江采衣立刻就哽咽着叫出声来,蜜穴儿都已经湿透了,随着他手指抽动的动作一直流到脚踝。
    “皇上……难受……人家难受……”她缩着肩膀,半是哭泣半是祈求,不清醒的扭着腰,娇娇怯怯,弱不胜衣,看上去一折就要断了的样子,扭动间臀肉不断摩擦着他坚硬的下腹。
    那酥白饱满的翘臀弹性十足,撞上去的时候能让男人兴奋到发抖,沉络本想在这儿弄她一会儿便抱去榻上,现在却觉得这样更加兴味盎然,便索性展开手臂将一个羞红瑟缩又欲火焚身的小娇娃给满满抱了一怀。
    她那么暖和,那么柔软,贴在心口的地方,乖巧听话的任他把玩。
    沉络弯起美目,只觉得爱不释手,侧头亲吻着她,从容又优雅。被扯松的红衣生出一种凌乱的美感,微露出的白皙锁骨加上喉结的滚动,纵许三千笔墨,也绘不来一分的绝世倾城。
    “别躲,”沉络轻轻抬手警告的拍了拍她向旁边缩躲的臀,每一下都让她心慌又酥软。
    她的双腿哆嗦着被撑到打开,被捏着高高的抬起来,小手紧紧扭着他身侧的红衣,额头抵在光滑的窗格上,翘臀随着手指抽插的动作难耐的扭动,弄得他指尖一片湿滑。
    “啊!呜呜……” 他指头触及到一块与众不同的软肉,登时她就被电击一样猛地抽紧,沉络越是故意抽动,她就越是颤抖哭泣。
    “皇上,皇上……别碰那里,别……啊啊……”江采衣弱弱挣扎著,断断续续难受的喊,她臀肉难受的紧紧绷著,吸得很紧,他指头稍微动动都被吮的更兴奋,那柔嫩的肉壁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紧紧的拥过来,滑腻的随著他手指抽动的动作颤抖。
    沉络本来还有调笑的兴致,哪知道她一难受,手就像小猫爪子一样回身挠过来,一个不小心,就在他锁骨处留下五道淡红的痕迹。
    疼痛带来几乎失控的激情,他头侧过来,眸底骤然就带上了那么一点猩红的深浓色泽,半咬半吻的,凌虐她耳后的柔嫩,手指越发激烈的抽动,捣出一阵腻腻的淫水声。
    “没想到手指碰碰也能让你浪荡成这样。”他低喘着,指尖从花穴里猛地抽出来,扳住她的下颚,将紧紧吸咬的舌尖退出,下腹微微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死死压在墙上。
    “皇上……快插我,手……手……我受不住了……”江采衣哪里受得了这种撩拨,哭著去抓他的手,自动挺起烫热的奶子摩擦清凉的墙面,呜呜咽咽的,“皇上……好难受……”蜜穴里面越来越烧,越来越饥渴,汁液横流。
    沉络收紧手臂,嘴唇轻轻咬着她脑後的一缕黑发,吟吟低笑,“用手?用手还如朕亲自弄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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