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子汤。”
……
沈云深乖乖喝完后,沈清都俯身抱她回床上,这双水汪汪的杏眼,平曰美得潋滟含辉,此时对上,容易看成是湿漉漉的畏怯与凄然,令他心有戚戚,有话难言。
倒是沈云深靠在他肩上弱声喊了句,“爹爹。”
沈清都将她往自己肩窝压了压,双臂成全全护卫的姿态,声柔如绵,“我从《本草录》上看到的方子,不会伤身,药材也是让陈哑巴分药铺,一铺一味抓的。”
像是安慰她,又像是自解。
沈云深往他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像躲进一个固若金汤的避风港,风啊雨啊吹不进,天塌下来也砸不着她。
没料及,下身竟被避风港温柔袭击。
“爹爹……”沈云深身子轻掣。
沈清都拍拍她的背不说话,放开,出去,又端一只热气腾散的木盆进来,放在脚踏上,药味四溢,从里面拧干一方帕子。
坐下来就要脱沈云深的裤子。
“爹爹……”里面还痛的。
“这是药水,敷一下。”
“我自己来吧……”不过,想起来好怪的,动作简直不可描述,呸哦,难道爹爹做就可描述?
言既不合,沈清都不再二话,直接把人严严扣在怀里,不让她看,脱了她的中裤,扒了亵裤,抖开帕子就给捂上。
磨痛感被温热焐得瞬时消散,热气不停向内处氤氲,沈云深舒服地并紧腿,肩膀也不自觉地微微蜷缩,抓着爹爹的衣襟忍不住轻喟。
“待会看见了,不许多想。”软玉温香斜枕在怀,沈清都为了让自己不作它想,主动提别的。
“那是什么?”沈云深微动,想看着爹爹问,不意瞥见爹爹手伸在自己身下的样子,羞得立即别回脸埋起,挥手盲摸到被子,赶紧抓过来掩了。
听到爹爹低笑也不吱声,任他敷几次,由他给自己穿衣服,闭眼装不知道。
在她爹爹放倒她在床时,还未沾上枕头,就机灵地勾住他脖子,睁开清亮亮的眼睛,“你说带我去看!”
沈清都笑意堆得满脸,屈指刮下她鼻子,“爹爹当你不想看呢。”
沈云深觉着自己又着了爹爹的道。
*
雕刻静美的红木盒子放在跟前,该是时时拂拭,所以上面纤尘不染,锃亮如新。
陈哑巴打扫房间很勤快,沈云深想。
同时莫名心生一股郑重感,爹爹撤了手,她便犹夷,不敢随姓妄动。
“打开吧。”
得到温声一催,沈云深才不再犹豫,打开盒子,里头是两副卷轴,不知是字是画。
沈云深询问般望她爹爹一眼,见爹爹站在身边负手点头,便拿出其中一轴。
解开扣带,徐徐而展,碧泱泱的深浅青草,湖石静立,石底几棵花蓬勃而不杂乱地簇生,青草花枝托映着一袭纤窈的百裥裙,她心头一喜,爹爹画自己……
画展到落款处——玉乾元年。
玉乾元年自己才一岁,这画肯定不是自己。
心瞬间转凛,无心再动,不敢再看。
脸色微白地看向她爹爹,他正一瞬不瞬凝视自己。
怔怔问,“是她么?”
默认。
本来就无力的手,这会儿更松了。
画轴落在桌上,自动滚展着,引她注目,视线堪堪落在画上女子的如花笑靥上,旁边是爹爹的笔迹——
碧烟衫子白雪裙,临风一笑桃花春。
轰——
盯着那句诗,如临其境,如见其人,堪想爹爹当时何等称心。
她心上恐惧如疯草遍生,并有细细密密的刺痛感,心不停地跳,不停地跳,不得安稳,又不可不想。
临风一笑桃花春。
这世上曾经有个人,她一笑,爹爹整个世界都色彩缤纷,春光烂漫。
不是自己。
幸好,幸好。
那人脸上,有一点点与自己从骨子里透出的神似,一望而知,既让她得到些些欢喜安慰,又十分落寞。
欢喜的是这个人是娘亲,不是知道了娘亲的容貌而高兴,她能对一个在她五岁时就突然消失的母亲有多少感情?只是庆幸不是别人,爹爹也没有别人。
落寞的是什么?
是爹爹从不提她,自己便以为他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寻常夫妻,没想到爹爹心里情根深种,要不见伊人见丹青。
是爹爹从未画过自己,甚至从不画美人的妒意?
还担心画中人清丽妩媚的窈窕风情,让爹爹念念不忘,所以故剑情深,珍藏至今,处处携带?
最让她心绪难平的,便也是两人间无法遮掩的神似——爹爹会不会是爱屋及乌地对自己好,看朱成碧地接纳自己。
沈云深黯黯垂眸,目光落在裙裾的褶线上,坐在椅子上往里缩靠,不愿靠近。
没有深情,怎么会连每一处裙褶都画得细腻如真,动摇如生,像刻在心上才记得的分明,一定是一想到就内心柔软,嘴角噙笑,落笔也跟着缱绻温柔。
沈云深脸色顿失,瞬间被抽了魂似的。
沈清都慌忙蹲下,扶在她肩上,急急解释,“深儿,你听爹爹说,她……”
心被死死揪住的沈云深,讷讷看他,一汪泪水凝在眸中,嘴一瘪,“我不想听。”
哭腔流泻,泪珠儿不要钱似的一颗接一颗滚落,她不要听爹爹说她有多好,如何值得他惦念许多年。